“杂种……？算了，当我没说！”我接着绘画，也懒得和他解释人种大融合的好处。

“哦！就知道你又乱说！你打算怎么大变活人？”他伸长了脖子，脑袋把我灯光给遮挡了一半，被我用手拨开，他又将灯换了一个地方放好，坐到我身旁来问我。

“等我这幅画画好了，你就知道了。”

“哼！你总这样，吊人胃口！”巴塞尔故作生气的拿着油灯往外走，被我揪住裤子给拉了回来：“把灯留下！”

※

艾什弗勒身为火神宫主祭司，又是波斯左王朝执掌者的嫡长子，袭亲王爵位。不论是在民间还是贵族、乃至神官之间都拥有极高的威望，因此沙赫也只能软禁他，却不敢贸然杀他。

冬祭节前，我们收到了押送艾什弗勒的军队进入波利斯地界的消息。

在索罗亚斯德教中，每一个季节都会安排祭礼，其中最盛大的要数冬祭节，也可以算波斯人的新年典礼，又叫诺鲁兹节。

举行的时间在每年春分，必须由执政时期的波斯王亲自主持，不允许异族人和外国人参加。

祭祀时以阿胡拉·马兹达为主，连同至高三神和他们的随从——火神、军神、永生圣神、太阳神、水神等。

邀请所有王公贵族、官员臣民参与，臣服于波斯的城邦之主也会在邀请之列。

典礼要从清晨一直延续到夜晚，祭祀完每一个神明后，国王会在可容纳千人的百柱大殿举办盛大宴会。每一个人无论什么阶层，无论人种都可以领到银质的餐盘和刀叉，在盛宴中享用香料烹制的骆驼肉和鸵鸟肉，更有饮用不尽的葡萄酒、椰枣酒、大麦酒和平时专供贵族饮用的豪姆酒。

据巴塞尔说，这种酒他家里也只有一坛，为王室专享。其实豪姆酒也就是一种用莲花酿制而成的甜酒，比起葡萄酒更香甜可口，而受到波斯贵族欢饮。

波斯人从还只是埃兰一个小城邦起就格外崇拜莲花，尤其是蓝莲花被视为神明圣神的化身，被誉为“水中灵光”。来源于先知阿胡拉无相无形，在索罗亚斯德教中阿胡拉便代表圣灵光芒。后传入印度佛教，经由佛教传入中国。如今佛教和清真寺的装饰中也有许多莲花图案，皆来源于最初的美索不达米亚这一信仰的传播。

在波斯被称为“苏摩”或者“豪姆”，除了平时作为观赏，还被制作成精油，不过最大用途还是酿酒。

他们会在冬祭节这天晚上一直喝到通宵达旦，直到歌舞停息，所有人都醉倒。

而这一天，沙赫也以此为由邀请了软禁夏宫的艾什弗勒回到波利斯，借着节日庆典的由头，在宴会上对他发难。

我也终于再一次走进了富丽堂皇、奢华无比的百柱大殿，在所有人的欢声笑语、杯光交错间，隔着人潮看我与巴塞尔精心挑选而出的女郎缓缓起舞。有别于从前，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在那不足十平方米的舞毯上跳舞。穿的是我特意为她的设计的黄金舞裙，如敦煌上的飞天壁画，戴同样的黄金锁链面罩只露出一双涂了金闪闪眼影的双眼暴露在外。跳得却是我小时候最擅长的傣族舞又结合达希雅的蛇舞，当克里克从谈笑之中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时，我对他眨了眨眼默认了他的猜测。

他吃一惊，险些将酒杯掉落在地，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另一名年轻官员刚好接住，他们却都不约而同向着大殿之外看去。只见艾什弗勒在几名士兵护送下，进入了殿堂之中，士兵的长矛将上前去寒暄的人都一一隔开，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拖着羸弱的身体艰难前行。

殿内的人鳞次栉比地站起了一大半，纷纷自然而然退到了两侧，让他走到自己的席位前。

“拜见王上。”他慢慢弯下腰，抬起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低下了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