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不记得他是怎样被冥神连拖带拽地弄走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冰寒最后的一句话：

“我愿身化烈火，为你燃尽一切。”

冥神站在天蕴池中心的边缘半空中，拽着凌寒。他望着天蕴池中心的血红色阵法中央，他先前见过的金色幻影笼罩在冰寒的上空，冰寒背对着冥神，身着长袍，长发迎风飘扬，右手斜举着帝景，金色的幻影和他的动作完全一致。

“万事遵其本心……我意已决……”

帝景离了手，法杖底部的尖锐的晶石对着冰寒。

一瞬间，强光遮蔽了所有人的视野。

帝景像千万年前一样，洞穿了神皇的心口。无数金光自冰寒的胸口涌出，没入脚下血红色的阵法里。

他身边，女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让他心中极为厌烦，可却莫名的愉悦。他的身形在一瞬间变得透明，其余的神力飘向空中，仿佛满天星辰。

他朝凌寒和冥神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带着泪的脸上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冰寒——苍月随着他的神力一起，一同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神皇陨落。

一个神族急匆匆地飞过来，看起来有些狼狈，对着冥神和凌寒二人禀报道：“大人，另一边的战场已经处于扫尾了。但，智慧神、音神等在内的十余位神王失了音讯，怕是……”

凌寒听了，脸上的神色迅速灰败下去，泛着一股死气。

他所爱之人，他的挚友，都为了保全他，先后葬身于天蕴池。

到最后，他一无所有。

他闭上了眼睛……

“你是怎么分辨苍月和殇月的啊？他们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分不清啊！”一个女子嚷嚷着。

“这个啊……”银衣白发的女子笑着抿了口茶，“这么说吧，苍月像是灾时烈火，将一切摧毁殆尽；而殇月更像是，嗯……灾后新生，是希望所在。”

“什么吗！”女子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白发女子笑了身，转身：“你来了？”

凌寒蓦然回过神来，脑中这一幕在迟迟不散。冥神就以为他要奔溃的时候，凌寒突然抬起头，往天蕴池中心一望，血红色的阵法已经消退，但石板没有重新压回去。

下一刻，一个金色的阵法在原址上浮现起来，与先前苍月神君留下的阵法不同，但是有些相似。

“原来是它……”凌寒像是被人俯身了，喃喃了一句。

冥神也愣住了，凌寒一挣，轻松脱了手，他一闪，重回天蕴池中心，站在冰寒先前陨落的地方——也就是阵中所在之处。

流云衍天枪显出，他将枪狠狠地扎进了脚下的阵中心，将自己所有的力量注入了时间神留下的法阵。耀眼的金光爆发出来，天蕴池的逆诅咒生效，天蕴池水上涌，淹没了整个天蕴池中心，将最纯正的力量灌进了阵法之中。

无数身形在阵法上重现，随着神力的注入，渐渐凝聚出了实体。

凌寒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天蕴池水退去，金色的阵法同时消失。

他环视了一圈，闭上了眼睛，轻轻笑了笑。

天蕴池水从阵中心涌出，将凌寒整个包裹进去，化作了一块透明的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