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杞柠也没有多少防备，午休时在洗衣房偶遇竹音并没有在意，直到云朝辞提醒，她才将自己和竹音的衣服换了位置。

除了她和云朝辞外，只有竹音知道她的衣服晾在了哪里，若是她的衣服出了问题，那也是竹音没干好事，至于为什么不改晾其他地方，也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实就算衣服没被泼墨，也是湿的，穿不了，她总不能为了见徐太后，就穿了半干的衣服在身上吧，也容易出疹子的。

瞧着竹音蹙眉，李杞柠只觉着心情很好，却还是装作惋惜，叹道：“我今天也被西绘泼了酸菜水呢，不过她倒不是故意的，只是洗衣房哪来的墨水啊，冯女史可要好好查查。”

“也许也是谁不故意的吧。”竹音讪讪笑着，眼神也很飘忽，不敢去瞧李杞柠。

李杞柠哪里会理会她此时的心情，只笑说道：“看来衣服少真不行，还好封官礼前，我多买了两套衣服。”

“李典膳有三套衣服啊。”竹音听后只觉得心里受了打击，脸色也异常难看，再勉强撑着笑意，看着甚是别扭。

按例待封女官在进行封官礼前，由尚服局派人来量身材尺寸，替待封女官准备一套官服，而待封女官则可以自己花银子再多订制，不过向来都是多买一套的，李杞柠却买了两套。

她学生时代是发两套校服，可是她却觉着不够，自己难免会有犯懒期，换下的衣服丢到盆里就不管了，而穿着的衣服又不小心弄脏了，索性就多备了一套。

这个习惯就算是来了耀川国也没变，封官礼前直接就用银子多买了。

“有备无患嘛。”李杞柠脸上堆着笑，矫揉造作地眨着眼睛，看着倒是可可爱爱，心里却已经骂东骂西了。

竹音做贼心虚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呵呵笑了两声，随口附和着，她算是棋逢对手了，任凭她明着暗着使坏，李杞柠总是敢接招，想想前两日切洋葱的事，顿觉心累。

“下官还有事要做，就不耽误李典膳的时间了。”竹音躬身后就静静地离开了。

李杞柠瞧着她比往日乖巧些，也忍不住想笑，之前还明目张胆提洋葱呢，现在却有些夹着尾巴做人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轻舒了一口气后，想起库房还有事情等着她，就赶忙过去了，眼看着要休沐了，她也应该将事情处理好，不然等着被楚典膳笑话。

休沐的两日中，李杞柠在邵宅跟着屠封学做菜，可是自己并不能在短时间内练成神厨，只能做些简单的菜，要知道司膳司做的菜是要色香味俱全的，而她总是差了一两样。

想到回去就要管理内厨房了，还要给太后或者宫妃做菜，可是她做的东西却拿不出手，于是就只能再拜托景泊颜，让他偷偷把屠封带去内厨房。

不过她还是要将其他女官拦在门外，避免她们瞧见屠封和景泊颜，却也引来众人的暗暗揣测，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她用法术做菜，着实是好笑。

总拦着她们，时间久了也就拦不住了，到了月末，李杞柠觉着压力越来越大，整个人都憔悴了，云朝辞听说后就来助阵了。

“李典膳，给太后和宫妃做菜拦着我们也就罢了，怎么给太妃做菜也避着人？”风络雅领着众女官守在门外。

说起来挑事的也只有三个人，风络雅和楚典膳以及竹音。

至于其他的女官或者宫女，不过是看热闹罢了，中庭事情繁重，也该找些趣事愉悦心情，反正看热闹又不嫌弃事大。

站在门内的李杞柠瞧了瞧云朝辞，见云朝辞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只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风司膳，难道在你眼中，太妃就不尊贵了？那是先帝的宫妃，你这般说辞不怕先帝来找你吗？”李杞柠想也不想就脱口说了出来，心里还有些气愤。

风络雅还是那个脾气，听到李杞柠的话就很生气，嚷道：“我不尊重太妃？那你可敬先帝了？”

“下官当然敬先帝啊。”李杞柠轻哼一声，“善待先帝的未亡人，就是敬先帝，人走茶凉的事也就风司膳做得出来了。”

“你……”风络雅躲着脚，怒道，“你少拿先帝压……”

“李典膳，同时司膳司女官，也该理解各自的难处，历来做菜都是共用内厨房的，你开了先例，明着是敬着老主子，可是却也耽误司膳司的事啊。”

听了楚典膳的话，李杞柠却听出几分有理的感觉，看来她只是不喜欢硬碰硬，别人若是说话有理有据，她倒是心有愧疚。

确实是她耽误着司膳司的事，只是她也要保命啊，当初救徐太后，故意把自己的厨艺抬得高，实在是爬不下来了。

见云朝辞还是不肯开口，李杞柠很是无奈，说好的来助阵呢？结果只是来听墙角。

“可是最近司膳司不是都挺好的吗？楚典膳若是觉着手里的事情多，等我做完菜就帮帮你，这也是同为女官该做的，不然你为难我，我为难你，听着就惹人笑话。”

时间仿佛静止般，外面再无说话声传来，静默稍许才听到一声轻轻地叹息，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她们被气走了。

李杞柠轻笑了笑，扭头就向内厨房里走，而云朝辞则是静静地跟了过去。

“小封，做好了吗？”李杞柠刚进内厨房就随口问着。

屠封掀开锅盖，只淡淡地说：“稍等。”

“好。”李杞柠笑了笑，就扶着桌子瞧着，也是跟屠封学学做菜。

“你平日里就这么和那群女官相处？”云朝辞挑眉轻问着，话语很是平淡，听不出她心情好坏。

李杞柠瞧了过去，点头应道：“是啊。”

听此云朝辞的脸色才沉了几分，朝着李杞柠很是无奈地说道：“我真是白教你了，平日里让你谦虚却不软弱，可你呢？硬生生地怼，哪有半分的圆滑。”

李杞柠眨了眨眼，心里也思索着，有些犹豫地问：“我不圆滑？”

想着她就抬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我觉着圆滑了很多啊？”

以前她不高兴都会不理人的，甚至是冷着脸说不关你的事，可是再看看现在，还能说些话，她觉着自己是在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