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雄没有躲，生生受了王致齐一拳。他心里的自责和悔意就被打得烟消云散。所以，在王致齐的下一拳打来时，他还手了。

拓跋雄是琅玥国国君最看重的皇子，从小就开始学武，也多次上战场历练，跟王致齐打起来，实力上并没有多少悬殊。

两人的打斗很激烈，直到将城主府内的王擎宇吸引出来。王擎宇不解地望着在空中纠缠打斗在一起的一白一黑两道身影。

“齐儿，住手！”他一惯性地出言指责王致齐，“为父教你的礼貌都哪去了？怎么能跟三皇子动手呢？”

王致齐听到了他的话，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停下打斗的动作。

“齐儿，你的耳朵呢？”王擎宇见王致齐对他爱搭不理，怒气冲天，跳脚道，“赶快停手！”

王致齐从小都对王擎宇唯命是从，条件反射般地住了手，被拓跋雄打来的一拳正中胸口，他自高处落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嘴角瞬间就有鲜血流出。

“谁给你的胆子跟三皇子动手，你难道不知道为父还要倚靠三皇子的力量来收复金都吗？”王擎宇根本不管王致齐的伤是否严重，压低声音就是一顿指责。

“父亲，他禽兽不如……”

“闭嘴！”王擎宇根本不想听王致齐的任何狡辩，他一出口就被打断了。

“王擎宇，本王真怀疑王致齐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拓跋雄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还是说在你王擎宇眼里，子女都是辅助你达成目的的工具！？”

王擎宇被一个晚辈指责，本该愤怒的，可看到拓跋雄那不见丝毫温度的脸时，语气又温和了几分：“三皇子说的这是什么话？”

“抬过来！”拓跋雄一听王擎宇这话，就知道他又要开始狡辩，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真是能将死人说活，活人说死。拓跋雄不想再做无谓的浪费，他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王擎宇看着抬着担架的四人一步步朝他走来，他眉毛紧紧蹙在一起，一时间想不通这琅玥国的三皇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看清了担架上的人，他才一下子跌到在地。

王蝶舞跟王致齐不一样，王擎宇对王蝶舞所抱的希望要比对王致齐多得多，他一心想着要靠王蝶舞攀好拓跋雄这颗大树。等她在拓跋雄跟前受宠万分之时，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情。此刻看到一具冰冰凉凉的尸体，他觉得自己的希望都破灭了。

“王擎宇，本王的侧妃因你而死，你休想再得到本王任何帮助！”拓跋雄冰冷的言语就如这数九寒天一样，让王擎宇一颗火热的心都变凉了。

“三皇子这是何意？舞儿怎么会因我而死？是你！是你杀了舞儿！”王擎宇像是想明白为何王致齐会跟拓跋雄打在一起了。他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王蝶舞旁边，苍老的脸上泪如雨下，“我的舞儿……怎么如此……如此命苦？”

拓跋雄将王擎宇一拽，稍一用力就将他扔到一边，他现在觉得王擎宇就像是垃圾一样。只要一触碰王蝶舞，就会把她沾染的肮脏起来。

“你不要碰本王的侧妃！本王会将她带回琅玥国，好生安葬。”拓跋雄除了愤怒和嫌弃之外，剩下的就是警告，“而你，王擎宇，不要再指望本王会帮你做任何事情。”

拓跋雄说完，果断转身：“走！抬侧妃回府！”

“你不能将舞儿带走。”王致齐见拓跋雄就要离开，忍着伤处传来的疼痛，闪身挡在拓跋雄面前。他双臂张开，像护犊的雄鹰一样。

“滚开！”拓跋雄已经没有丝毫好脾气。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带走舞儿！”王致齐悲痛到极点，他了解王蝶舞，既然她选择撞死，就是厌倦了跟拓跋雄在一起的日子。

他又想起王蝶舞刚到涞城时，与他的一次对话。

“二哥，你说我们会死吗？”王蝶舞看起来有一些忧愁。

对于死这个话题，王致齐从来没有考虑过，每次上战场，他都把生死置之度外。

“傻丫头，人怎么可能不死呢？那不就成妖怪了吗？”

“二哥，我觉得死亡离我越来越近了……”

“胡说什么？”王致齐打断了她的话，“你年纪轻轻，什么死不死的。你放心，二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王蝶舞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要死了，二哥就将我的尸体烧了，找一片空旷，四季有风的地方洒了吧！”

……

王致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不愿意跟你走的，你把她交给我。”

“滚！”拓跋雄说完就挥出一拳，本想将王致齐逼退。哪知王致齐根本连动都没动，生生受下这一拳。

“把她交给我！”王致齐仍旧不依不饶，他要完成王蝶舞的遗愿。

“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拓跋雄恨意丛生，看着王致齐咬牙切齿道，“本王的侧妃，凭什么交给你？”

“她说过，死后不想入土，这辈子她生活在束缚之中，死后只想找一处四季有风的地方，尽情的感受自由！”王致齐目光一直落在王蝶舞脸上，轻声说道，“你若对她还有一些感情，就把她交给我。”

拓跋雄有一丝恍惚，她原来是这么想的。有如王擎宇一般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会有自由。或者说，像他们这种生活在皇权周边的人，又怎么可能有自由？

她不行！他也不可！

“求你！把舞儿交给我！”王致齐见拓跋雄有一丝动摇，语气又多了几分哀求。

拓跋雄回神，看着王致齐几近卑躬屈膝的模样，心里又不痛快了：“不劳烦王将军，本王既然知道了她的遗愿，自然会满足她！本王的女人，不需要假手于他人！”

说完，不顾王致齐的祈求，不管王擎宇呜呜的哭泣声，果断离开。

王致齐还想追，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他面前，长剑出鞘，将他拦住：“主子的话你没听到吗？再向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拓跋雄，记住你说得话！”王致齐喉间的血腥味一直往上泛，生生受了拓跋雄两拳，让他身受重伤。脚步也开始变得滞缓，即便追上了，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本王说到做到！琅玥国清风谷是最自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