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会不会成为别人的金手指啊？”盏颜这问题问的情真意切，连带着封姜都不敢笑出声来了，怕被打。

“不会。”

她回去就把小饭统拉出来揍一顿，再也不会来这种非正常小世界了。

当初说的是当正正经经的女主，这么多年来，她总共当过几次正经的女主？

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尤其这次，幸好是盏颜，一个熟悉《仙途》的人，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生代替了她的位置，如果是半夏这种人，合作三年，她得秃头。

她以后就是秃头姜了。

盏颜听到这句话，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惶恐了：“那你会消失吗？”

“……”

封姜的沉默让盏颜默认了。

盏颜惊恐的摇了摇头：“我不要成仙了！”

封姜随即比她更惊恐：“你敢！”

相望无言。

盏颜被吓哭了。

封姜快被气哭了。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对盏颜太好了，让她有些舍不得她这个“金手指”。

封姜随手指着偷偷听两人讲话的凤祁予：“他以后也是要成仙的，你忍心让他一人飞升吗？”

正常来讲，不忍心。

但是盏颜是非正常情况。

“忍心。”崽崽长大了，就得离开她了，这她一点都不伤心，但是金手指离开她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导致几人到达泠雾阁时候，已经是深夜。

盏颜还是有些愧疚的，眼圈一直红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眼泪还没流完。

“我不会消失的。”封姜对她保证，“我会以另外的形式而存在。”

盏颜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她作势又要哭：“以空气的形式吗？”

她想到了一个画面，封姜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存在于天地间，或许，她还一直陪在她身边，但是她听不到，看不到——原本这放在别人身上，是很好笑的事情，放在她身上，怎么想怎么悲伤。

——

“姜姜，姜姜！”女子的声音让盏颜回神，她想起来了，现在，她是这个名字的主人：“师父，您刚刚说什么？”

半夜回来，她第一时间来找阁主，生怕自己迟到让她担忧。

“三年来，你进步了不少。”阁主很是欣慰，显然，外界对封姜的评价，她听到过——万年来最接近仙的存在。

“阁主。”

有弟子来报，半夏求见。

盏颜哼了一声，悄悄道：“像是盯着小鱼干的猫。”

封姜笑起来了，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盏颜形容半夏的一句话——她就像屎壳郎一样让人厌恶。

当时反应了一瞬，封姜说的话让盏颜思考了很久——到底是屎壳郎让人讨厌的多，还是屎壳郎的追求让人讨厌的多？

屎壳郎的追求……

从此之后，盏颜心中蒙上一层阴影，对半夏的描述，客气不少。

“姜姜想见她吗？”

盏颜目不斜视：“不见。”

这是封姜传达的意思。

从当初半夏找茬，在她眼睛左顾右盼上做文章开始，封姜就开始训练她目不斜视。

开始时候盏颜抱怨——如果不看着说话的人，那和电视没有字幕有什么区别？看久了，仿佛自己不是个华夏人一样。

封姜被气笑了——她又不是一口东北话，也不是四川话湖南话福建话，标准的字正腔圆，怎么就听不清楚了？！

盏颜：眼睛和耳朵往往是来配合的。

后来，封姜干脆就和盏颜用一个身体，然后懒洋洋开口：这下，你能听懂人话了吧？

盏颜确实听封姜的话有些费劲，不是听不懂，但确实有些听不清，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咬字不清，而是她每一个都说的听清楚，字正腔圆，虽然有些软绵绵的气音，却完全不碍事。

但是——盏颜听到好听的声音，思维就开始发散，她听的是声音本身，而不是字句意思。

阁主让人请半夏回去，夜深了，不见她。

半夏却又让人来传话，为何封姜可以，她不可以？

盏颜根据金手指意思扬了扬头：“既然她想来，就来吧。”

盏颜诧异于封姜的改口之快，但是一秒钟，她就大致上想通了。

心中为半夏默哀三秒钟。

明明金手指已经给她一条生路，偏偏她想死在这个夜晚……这种人呐，除非队友超神，否则没人可以拯救她。

“姜姜，三年前，是不是半夏的缘故……”

“是。”盏颜心道姜姜你也不客气客气，就算不让她客气客气，也得睫毛下垂，欲语还休，泫然欲泣一番。

“你戏太多了！”封姜毫不犹豫的指出。

不仅戏太多，还忘了阁主的性格。

她明显有什么秘密，但是不管这个秘密是什么，都与她无关。

阁主对她，那份亲近中，多了一份信任，而这份信任，不需要她在她面前演戏。

戏精盏颜，不开心了。

这份不开心自然而然的流露，被阁主看到后，多了一分误会——她最宠爱的弟子，确实和半夏有矛盾。

清冷的女主偶尔的小脾气，让阁主对半夏多了一分不喜。

在她心中，她和封姜，本就不可相提并论，但是相对的一个公平，她还是要做出表面功夫的。

……

半夏瘦了很多，皮包骨的模样。

这段时间以来，她走南闯北，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因为被惩罚时间过长而错过了一些机缘，到后来，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和狼狈的出逃，让她脑子逐渐回神。

有人在整她。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从那时候开始，半夏就疯了一样的寻找封姜的身影，几次差点找到，却一次都没有亲眼见过她的身影。

她好不容易让泠雾阁中的弟子们对封姜的懊恼多一分厌恶，却不想，当她名扬天下的那一刻，哪些人全部倒戈，那副嘴角，恨不得把封姜吹嘘到天上的那副嘴角，让她恶心。

她凭什么！

半夏已经确定这不是原装女主，此时此刻。更是厌恶至极——如果她还是女主，半夏能安慰自己这是女主光环在作祟，但是显然，她并非女主！

半夏疯疯癫癫几天，她质问自己，当初为何会有这么难过的一天？——因为，她贪图的太多，她也是时运不济，她命运多舛——她最后，还是没能成为女主，成为天下膜拜的最接近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