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虽然过去戏楼里也常接牛鬼神蛇的画本子，对于里面讲述的光怪陆离的故事，她也只当抱以一笑，不以为真。

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从未接触过这个世界的神秘。纵然她出生在一个充满怪象的地方，终究她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那夜满腔忏言，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午夜梦回，梦醒后纵使心中怅然，可那毕竟只是假象。

杨寻的话，令她不得不陷入沉思，犹豫，归根究底她只是个普通人，生活处境虽然苦了些，但总比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丢了命强。

这些都是她想过的，可是最后，正如那梦中的结果，她还是来了。

不管面临几次选择，她还是那个蔡蔡，心之所向，身之所往，结果不会变。

“大人您看得见……”

“穿着红衣，脸色惨白，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你。”尚一珀冷淡地如是说道。

讲真，这是阿黎认识尚一珀以来见他说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了。但是这话，却令蔡蔡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不成是为了报复刚才被打扰……？

“噗嗤……”

阿黎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这人这么小气，明亮的眼睛弯成一条线。

芜月满头黑线地看着这一男一女，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而蔡蔡则想的是，若芜月一直在自己身边，那当初自己的犹豫，甚至想过要放弃……

她岂不是都看在眼里？

不知为何，蔡蔡胸口堵得难受。

芜月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蔡蔡，我很感动你来帮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意，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但我却……

当初伤害你的身体非我本意，我只想和你好好地说声对不起……”

乞求的目光看向尚一珀，希望能帮她转个话。

尚一珀高冷地视若无睹，可见到阿黎期许的目光，又改了心意，冷淡地当起了复读机器。

阿黎眼看着尚一珀毫无感情地替芜月传话，明明那么深情的话从他那儿传出来就变了个意思，若不是蔡蔡天赋异禀，堪称语言艺术家，还真难从他那简洁的话中推敲出真正的意思。

尚一珀可不想一直当翻译为两个女人叙旧，冷冷的目光盯着阿黎。

阿黎心里早就笑开了花，感受到他的眼神不禁正襟危坐起来，低咳一声开始说正事。

芜月附身蔡蔡，阿黎用七转神轮助她找回临死前的记忆。

“准备一下吧，一炷香后咱们开始。”

阿黎这些天也不都闲着，那日贸然催动七转神骨，差点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可事后它的使用方法自然就浮现在自己脑海里。

失去意识前听见的那个声音，似乎在告诉自己如何使用，她明白，自己一定忘记了什么，小孟的反常正好告诉了自己答案。

所以这些天，她也在反复熟悉这件法器，只为了确保这一天不出现丝毫差错。

期间送几只小鬼回冥府的阿涑回来了。

没多久，一身黑袍的雪也出现了。

眼神示意过后，阿黎闭上眼睛，静心凝神。

渐渐地，一缕昏黄微弱的光自她胸口慢慢透出，伴随着机械般的轧轧声，光芒盛放。

宛如人间落日黄昏，万物萧条，又好像看见冥界黄泉末路，彼岸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