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陆文君找到李海豹：“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李海豹的气早消了，无所谓道：“我也不能和她真计较，再说，她也确实是不知情。”陆文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打算？”李海豹知道陆文君其实并没有断绝和他的心思，这话里有话，只得敷衍：“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说了那么多，你代我向你妈妈陪个对不起。我偶尔出格一次，你们就当股市暴跌后的报复性反弹，要不，活着太郁闷了。”

陆文君叹了口气：“张梦妮和你分手，我还一直存有幻想，要不然就不会发生昨天的事情了，不过，李海豹，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你也不坚定，我也希望你好好考虑，无论是工作，还是爱情，都希望你有个明确的目标，也能给我一个明确的信号，否则，你犹豫，我也会犹豫。”李海豹黯然点头：“我现在工作真空期，就剩下以色事人当女婿了，并且色相还不怎么好，你说我能有什么出路。”陆文君也幽默了一把：“人家是红颜祸水，你是水货红颜，这条路你还是别走了。”

李海豹回到单位，一进门，同事王智通便拦住了他：“李海豹，我要和你谈谈。”李海豹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奇怪地问：“有什么事，进去再说。”王智通拉住他：“就在这里说。”李海豹站住脚，问：“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王智通迟疑道：“是关于项目的事情，我调整了一下方案，想让你同意按新方案上报。”李海豹一愣：“这不行吧，项目方案已经报上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王智通坚持：“这个新方案对我很重要，只要你同意，上报了也是可以撤的。”李海豹有些明白了，嗤笑道：“你想出头，别拿我说事，你要有本事，自己去找陆总说去。”王智通生气道：“李海豹，你太自私了，项目是大家的，我就这点小要求，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背，别想拉我下水，别想有问题，就找大家分担，我出事那会，也没见你们帮我分担一下。”李海豹突然很烦躁，最近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让他顺心的，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让他觉得烦恼。王智通气愤的走了，没有达到目的的他，放了一句狠话：“下次有你求我的时候。”让李海豹更觉得烦透了。

燕小鸣去那家他工作过的夜总会办事，刚进门，就碰到原来熟识的同事张桐，张桐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末了悄声对他说：“燕小鸣，别怪兄弟多嘴，我看到你女朋友了。”燕小鸣奇怪问道：“我女朋友？在哪？”张桐指了指包房方向：“顺着过去第五间！”

燕小鸣按他的指示，找到那间包房，推开门一看，陆文君正和一帮同学在里面，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大款模样的人。陆文君抬头看向门口，看到燕小鸣，吃了一惊，忙对同学说：“我朋友来了，我出去一下。”说完在同学们异样的目光注视下走向燕小鸣，燕小鸣觉得房间气氛有些奇怪，对走过来的陆文君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和同学一起来聚会，你呢，又回这里工作了吗？”陆文君同样奇怪怎么会碰到燕小鸣，燕小鸣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事，刚好有个原来的同事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他们是你的同学，怎么好奇怪？”陆文君脸色一红：“你来的正巧，也算是帮了我个忙！”

燕小鸣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陆文君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同学们开玩笑，有个有钱老板拍出一万块，要我跟他，刚好你就来了。”燕小鸣脸涨红：“你答应了？”陆文君瞥了他一眼：“拜托，我怎么会答应呢？只是拒绝后，在里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刚好你来了，我有借口出来了，算你有功劳。”

燕小鸣舒了口气，但心中还是有些感动，他是知道陆文君情况的，家庭情况在那搁着，是很容易受金钱诱惑的，但她还是顶住了，她虽然向往好的生活，但绝对是个能守住底线的人。燕小鸣有些担心她，凡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陆文君的条件，他不敢保证每次有钱人纠缠时，自己都能及时出现，他有心想帮她。于是燕小鸣告诉她：“我来这里是要和人谈在法院门口开一家代写文书的复印店，正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如果有，我打算让你来经营，怎么样？”

“开店？很好啊，只是开复印店，能赚钱吗？”陆文君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担心，燕小鸣解释道：“你以为谁都可以在法院门口开这样的店吗？这是走了门路的，稳赚不赔的生意。”陆文君不解：“那有做生意稳赚不赔的，怎么可能？”

燕小鸣笑了：“什么生意，只要涉及到垄断，它想不赚钱都难，我们的复印店虽小，但在法院门口，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那些在法院办事，需要代写文书和复印，就必须在咱们店，你别小看法院，一天的文书复印忙着呢。”陆文君明白了，但又有了新问题：“既然这么赚钱，别人为什么要和你合伙呢？一个复印店，又投不了几个钱？”

燕小鸣得意道：“朋友嘛，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再说，他也有苦衷，不方便露面的。”陆文君摇头：“我还是不明白，你什么时候有这样讲义气的朋友了？”燕小鸣有些汗颜，知道他一惯在陆文君眼里的印象并不好，只得耐心解释：“这个朋友和别人不一样的，法院里有他的亲戚在做官，他只负责打通关节，却不方便露面，经营由咱们，他只拿干股，算起来，他一点也不吃亏的。”

“那我能做什么呢？”陆文君的工作不如意，主要是离家太远，以前的那次经历也说明很不安全，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经营一家小店，是个不错的选择。燕小鸣最善于察颜观色，打量她的表情，便知道陆文君心动了，为了帮她，使得她不至于金钱压力而堕落，也为了搏得她的好感，燕小鸣干脆道：“你当然是做老板了，我就给你搭个桥，以后经营都你说了算。”这等于是把店送给陆文君，陆文君心情复杂的接受了他的好意，没有回包房，只是给同学打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夜总会。

就在燕小鸣和陆文君都满怀期待之时，燕小鸣的合伙人却奇迹般的消失了，就连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陆文君早已经失望了，燕小鸣更是坐不住了，就四处打听。

“怎么了，找到人了吗？”陆文君看到燕小鸣就急着问，燕小鸣点了点头：“找到了！”陆文君看他神情沮丧，一点也没有找到人的喜悦，不禁问：“出事了？”燕小鸣叹了口气：“那小子前些日子打架，被抓进去了。”

“啊！”虽然知道出事了，陆文君却还是想不到是这个出事法，还是不甘心问道：“打架算不上很严重的事情，关几天，就该出来了吧？”燕小鸣神情黯然：“听说对方伤得很严重，估计他得吃官司，且关着呢，这开店的事情，估计是泡汤了。”

林锐刚好经过，插话道：“燕小鸣，你说你这小子，怎么尽整这些不靠谱的事情，上次开矿山，这次是开店，没有一样不是半途而废的，我看啊，你是霉运当头，去烧几柱香，消消晦气吧！”燕小鸣琢磨一下：“说的也是，自从上次被开除后，就没一件事情不是这样的，只怕是真撞邪了。”林锐见他赞同，兴致来了：“工作这事情，就像林子和鸟的关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林子小了什么鸟都飞走，鸟大了什么林子都能待，鸟小了连林子都没有。”

赵远帆进来，见他们讨论工作话题，来了个画龙点睛：“活着就卑躬屈膝像个虾米，就别怨别人专抓你煮唾沫星子！不管遇见什么事，抬起头挺起胸来做人！”林锐笑道：“就是这个理，你看我们看网文、看动漫，很多时候其实是满足点自己微不足道的幻想，然后又在社会上卑躬屈膝的活下去。网上有句话说的特好，一个人一辈子最远的距离，其实不是爱情不是钱，而是你和你论坛、微博头像的距离。你把动漫主角、大眼美女、球星当头像，却永远过不了那样的生活。”

陆文君幽幽来了句：“被你们这么一说，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不去努力工作反而是好事情了？”赵远帆接过话：“不能以好坏论。成功来自于幻想，能把幻想实现百分之十的人，就可以过的凑合，能实现一半的人，就是成功者。人和人的区别不在于有没有幻想，而在于实践与否。成功，其实就是一天的幻想加上九十九天的实践，而实践是走向成功的唯一道路。”

林锐道：“我们当中，实践最好的是燕小鸣，虽然我对他的某些行为不满意，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是最能干的。”燕小鸣面对表扬并不是太得意：“做的好的还有吴窈窕，只是林锐你不愿意相信。我和她交流不多，但是有一点是一致的：努力即使再失败也是光荣的，放弃即使再舒服也是可耻的。而你，总是动不动就想放弃。”赵远帆笑道：“林锐，怎么样？你接受燕小鸣的批评吗？他成功的时候你并不仰慕，但是他面对失败却比你做的好。”

林锐抿了下嘴：“或许是吧，我忽然知道了一件事，李海豹、燕小鸣、张梦妮、吴窈窕都或大或小的成功过，而我没有，问题在哪里呢？今天我明白了，我的求职历程和我的爱情路一样，我反省自己才明白，我一直在漂流，一直不主动。谁爱我，我爱谁，给我什么工作，我就做什么，没有自己的想法。我追求的东西不是幸福，而是舒服。顺流而行固然很省力，很自在，但是我走每一步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恋爱的时候，听歌的时候，都是在往下走的，而不是在进步。要幸福，就必须逆风而上，痛苦中进步，舒服中后退。我得谢谢你，燕小鸣。”燕小鸣也笑道：“明白就好，其实兄弟一直想告诉你，人两条腿下面之所以长的是一双脚，而不是溜冰鞋、轮子什么的，就是在告诉你，要靠自己的力量往上走，而不能往下溜。”

赵远帆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结束了讨论，燕小鸣和陆文君经过这么通深入的交谈，也不觉得失去一个开店的机会有多么的大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