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豹这几天在公司里很风光，卢星海、刘哲对他的指摘批评越来越少，鼓励关怀与日俱增，时不时就来问问他的项目：“李海豹，忙着呢？”李海豹也把他们当成了朋友，随手一拍桌子，示意刘哲坐桌上，刘哲还真不客气地坐上去了，气氛就是这样轻松有趣：“没事，就是我忽然想到一句话，觉得对你这个朋友的项目和人生可能都有启发。”李海豹抬头：“什么事？”

刘哲指着窗外的树和车：“我们的人生，总是追求每一件事都有，按部就班，不功不过，恋爱，工作，家庭，事业，结果就形成一个圆，一个车轱辘溜到哪算哪，其实我们应该突出一项，那才会成长为一颗大树。”李海豹若有所思：“你是想说，我们的项目也该突出核心优势。”

刘哲点头：“我们的核心优势是什么呢？我觉得，至少其中之一，是与热点网的合作，以它作为门户网站的庞大用户群来带动这项应用的推广。所以，我希望你和我们的商业合作总监，程漾女士，一起去拜访热点网的合作负责人，深入探讨一下，这个项目有很多人，但你去最合适。”李海豹有些困惑：“那我的工作……？”刘哲拍肩：“那也是工作，去吧。”

程漾告诉李海豹：“这是一个相对私密的活动，是以亲朋拜访的名义进行的，咱们中午工作结束就去，你可以带上你的女朋友啊，对方正好是我的学妹呢。”李海豹真的很需要张梦妮的帮助，他感觉自己在技术上出类拔萃，但与商业伙伴交流起来，却是先天不足，一通电话打过去，李海豹就失望了：“什么，下午家里有事？行，行，没什么。那好，就这样，再见。”

他在办公室里纠结起来：“我怎么对程总说呀？她都邀请我带女朋友了，我怎么说，我说和女朋友差距越来越大，她都没时间理我了？我这不是丢面子嘛。”他烦躁地翻看手机通讯录，一眼就看到了陆文君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想起自己带她游车河时的温馨。他拨通了电话。

“李海豹一看就是那种会谈情说爱的主，”程漾很喜欢文静内敛的陆文君，与她熟络起来，“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告诉姐姐，没二话，公司立马通报批评他。再就是，我这可是私下说，公司打算在这个项目完成后，把李海豹提进核心项目，工资奖金提成都要涨，恭喜你们了啊。”

“这小姑娘，真让人喜欢。”程漾摸着陆文君的辫子，陆文君脸红红的：“姐姐，你这可是给我压力了，李海豹那么优秀，我不聪明又不漂亮，真怕他甩了我。”程漾自是不明就里，而李海豹听得出，这是陆文君借上司向自己施压，没好气地回：“你还对你的美貌不自信？谁敢说你不漂亮，你漂亮的就像刚出校门就傍上了煤老板似的。”程漾推了他一把：“这是歧视女性啊。”

一路说到了那户人家门口，程漾按过门铃，门里脚步声一响，李海豹就觉得熟悉，大门一开，李海豹和陆文君傻在当场：张梦妮！“这是我学妹，学校的高材生，热点网的精英骨干，张梦妮，来介绍一下，李海豹，李海豹的女友陆文君。”程漾没发现什么，热情介绍着，“你……好”，李海豹的脸都白了，余光扫着陆文君，正眼盯着张梦妮，额头开始冒汗。陆文君又震惊又害羞，久久无语。

“李先生，陆小姐，二位好。”张梦妮和李海豹在餐厅里玩过那场陌生人游戏，而这次，他们却要真正来一场陌生人游戏！程漾可能察觉不对劲，还以为是两人不熟悉，开玩笑道：“让我进门，学妹你也得让他们进门。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也得进了家门再说！”

“朋友来了我还得给他好酒，豺狼来了我打死它，又有腊肉又有皮草，所以我这里不欢迎朋友，欢迎豺狼。”张梦妮说着，就欠了下身，将李海豹和陆文君让进门，程漾被她的话笑的够呛，那两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张梦妮手脚麻利地沏好了大红袍，还送上来一盘美国加州核桃，一盒巧克力。“李海豹，既然是私人拜访，我们就深入地谈谈，不用拘谨。”程漾说。

“李海豹一直是公司很看重的人，当然也是我个人很喜欢的人，不过最喜欢他的必定是陆文君！”程漾伸手一指，陆文君哆嗦了一下，李海豹觉得自己后背都汗湿了。还是张梦妮镇定，送上一块巧克力，帮他们岔开话题：“那李先生必有高见？随意谈谈，私人拜访也要谈工作嘛。”

李海豹见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才稍微安心点，但一开口说话，音调都有点变：“我个人以为，……热点网和我们公司和合作，完全可以更深入。比如用户资源的共享，甚至于……一些功能的共享，现在的互联网就是一个共享时代，谁能提供给用户和伙伴的共享功能更多，谁就能脱颖而出。”他说到一半，就不懂该怎么继续话题，幸好张梦妮提醒：“热点网是门户网站，功能庞大但失于单一，热点微博的诞生弥补了一些，而各种应用程序则更能增添光彩。”

她是在给李海豹“提词”，而且提的不留痕迹，李海豹满心感谢，开口就继续说：“比如曾经引起很大反响的‘暗恋’功能，它的程序其实一点都不复杂，重要的是思维的突破。思维的突破才能带动技术的突破。以思维结果为标准，技术总是分为：需要一些努力才能实现的，现在完全能实现的，以及现阶段不能实现的。然后，才能一点点推动技术的进步，是吗？”

程漾频频点头，又看了看陆文君：“我们常说，看一个创业者，得看他的太太，那么张梦妮你看你的合作伙伴，觉得他的伴侣怎么样？”李海豹脸色顿时发紫，两手都抖了起来，心脏蹦的太快，脑子里一片空白，而张梦妮的声音缓缓传来：“我觉得她非常好，秀气安静，在商海里拼搏，需要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李先生，有福呀。”李海豹嘴唇颤的什么都说不出。

“学妹有男朋友了吗？”程漾继续问着，陆文君和李海豹都不敢抬头，张梦妮一笑而过：“过去有的，读书的时候谈了俩，都分手了，我觉得他们人老实，但没共同话题，相处的时候没话说，就分了，现在正找着呢。”她说的一点也不含糊，利落大方，李海豹偶尔鼓起勇气看她，她就微笑回应。“你看，学妹都这么夸你们了，你们的喜酒可得请她，要不，请她当伴娘？”程漾很高兴，李海豹抽冷气抽的前胸都贴上后脊梁骨了，陆文君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保持笑容的。

“对了，听说李海豹对游戏研究很深，我正有问题要问他，到阳台上来吧，我的游戏碟都摆那儿呢。”张梦妮的这句话似乎是“释放”了李海豹，他站起来跟着她就上了阳台，大厅看不见这里，李海豹一把搂住张梦妮：“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骂我都行，你骂出来我好受点。”

张梦妮双手背后：“你俩有结婚证吗？要是有，借我安慰安慰自己，我也能对自己说，我要做的就是在那上面改一个名字加一半照片，不难。”李海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别讽刺我了，我向你道歉，你让我从现在开始一直说对不起，说到明天早上都行。对不起，我错了。”

见张梦妮并不生气，李海豹又开始耍贫嘴：“我也就是偶尔，只是这个‘偶尔’的次数吧，稍微频繁了那么一点。”张梦妮右手手掌一摊：“以你那个‘一点’的量，借我‘一点’钱吧，十万。”李海豹双手合十向她求饶，张梦妮晃晃头：“她一说，你就信，光天化日之下，就给我发分手卡，好人卡穷人卡工作卡花心卡，我拿了一大堆，都够召唤出一离婚办事处了。”

李海豹知道她这是原谅了自己，抱着她就要吻，说时迟那时快，张梦妮抬手就是一张游戏碟，隔在了李海豹和自己之间，李海豹的嘴唇擦着塑料碟盒，喃喃说：“你要怎么样？”张梦妮告诉他：“我就是一个特爱情化的人，打小五年级，就引发了班长和学习委员的情伤案件，高中和帅哥老师眉来眼去，他每天上课都看我，后来就因为感情不对，和两个高材生男友分手了，我这是遇见了你，遇见了一个和我一样追求爱情的人，爱情就会不信任就会伤害，我也伤过你。”

李海豹郑重点头：“街上很多人都对你有意思，我一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我就想拿扫帚把他们全部赶跑，还有把追我的女人也赶跑，就剩下咱们俩。”张梦妮回答：“你是想独占我，你赶跑的人，其实是无数个你自己。”李海豹高声说：“对，就是要独占！”张梦妮的手颤了一下，语调安然宁和：“李海豹，我们要好好爱下去，因为，真正爱你的人，世界上只有一个，就是我！”她说完话，忽然猛地抽开那张碟片，两人的嘴唇一下子碰到一起，热烈地吻起来。

程漾还在那边和陆文君开玩笑：“他俩俊男美女，一下子一起那么久，你也不担心啊？”陆文君顺着自己的辫子：“不，不担心，李海豹很……很好的。”她俩扯着各种闲话杂谈，李海豹和张梦妮在阳台上，紧紧拥抱，“别把她们冷落了，”张梦妮还担心，李海豹低声吼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