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阴冷道“我今日不杀你，反正你我订下契约！我若是死了，你也逃不了！我再给你一些时间考虑！”

留下这句话，昭帝似是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他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

鹤奚庭闻言点了点头。

随后他行了一礼，便缓缓拉开了大门，门外是晴好的天色。

蔚蓝的天上浮着层层白云。

他最后看了一眼昏暗的室内，只觉得自己第一次离着有光之处其实很近。

他转身欲合上那扇大门之时，五皇子的声音却缓缓传了过来。

“国师大人，我父王身子可好。”五皇子清朗的少年音缓缓传了过来。

鹤奚庭还没来得及回答，里间昭帝的声音便缓缓传了出来“谁来了？”

“回殿下，是五皇子过来向你问安。”鹤奚庭轻声道。

隐在黑暗之中的昭帝缓缓合上了眼睛“不见。”

昭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透着衰微之色。

不过五皇子听的分明，他知道自己父王决定了的事从来不会容许旁人再做更改。

听了这话，他只得在外间遥遥请安。

待室内完全黑暗下去时，鹤奚庭合上了室内的大门。

随后缓步从白玉阶梯之下走了下来，到得五皇子身边时，那五皇子突然出言，语气十分灿烂道“国师大人，可愿与我说说话。”

鹤奚庭望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

昭帝最后一次入朝之后，身体状况便每日愈下，药石也不过是勉强能吊着他半口气罢了。

前朝之事虽有三皇子和大皇子把持着，但这步棋却不是部好棋，两个都想问鼎这方宝座之人坐在了一处。

不过是将他们幕后的争斗抬到了台前，二人之间的那点明争暗斗一直不断。

三皇子或许还因为家业有些底线，大皇子却是不顾一切的用尽一切底线。

真正争撕起来，便也乱了纲常，朝政之事反是没有一件能好好被施行下去。

便是施行了，另一方也只会频繁的出昏招。

也有人不是不期待昭帝能出来调停，毕竟他当日自己说过决断不下之事，可以寻他。

但昭帝如今时昏时醒，已没有太多心力去处理这两个儿子留下的烂摊子，纵然有时候靠鹤奚庭吸纳他的病气，偶尔才能得来一丝清明，但他所能解决的也不过是眼下之事，不能从根源解决，今日收拾了一桩，明日还有其他事。

更况且纵然是他发了话，事情能不能办下去却也难说。

昭帝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回天，也知自己这一生的最后关头下了一部昏棋，可从开始争斗以后，从那两方势力战火燃起之后，他便再没法喊停了。

如今的大局早已不掌控在他手里。

朝野内外皆是一片暗无天日之景。谁也不知这场紊乱秩序将要持续到何时

只那五皇子仍似是那不知愁的少年，他半点都不曾沾染于朝政之事上。他只每日伴在他父皇身边。端汤送药，偶尔昭帝清醒之时，他便也陪他父王对弈。

每次大皇子与三皇子因为双方不能解决之事，来求见昭帝时，便都能看到自己这五弟与昭帝对弈。

他们虽然依旧礼数周全，但元鸣偶尔从那参拜的眼神里偷窥，也能看到那昏暗之中，仿佛行将就木的枯瘦老头。

见他有时听他与三弟争执途中，也会昏厥过去。他心中便既是欢喜，又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