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愧是远近闻名的饭馆！这菜这肉就是香，就连这汤也不逊色于我们南方的老火靓汤，喝上一口，心里都美滋滋的。老板，能打包吗？可以的话麻烦帮我每次都打包一份，谢谢！”

“温老板果然豪爽！打包回去给你家小妹？这打包哪有新鲜滚烫的好吃，该喊上她一起来。”毕竞他们和她的妹妹虽然不是很熟，但之前温暖口头上说过一嘴，请他们帮忙照看一下，又同一学校的校友，因此他们偶尔也会到外语系那边溜达一些，打过几次照面。

“不用。今天她和班上的同学迎新新生去了，我待会打包回拿过去好了。”

要说之前温暖还曾想让妹妹和他们多接触，借机打入他们的圈子，多条路，以便日后争取留任校的时候能使点力之类的。

但经顾太太今日这一骚操作，她就绝了这念头。

就她家那只会念书的书呆子，要是遇上这种情况，估计会一下被打垮，人会不会变废了都不一定。

“真羡慕学妹有这样一个姐姐呀，我该叫我哥来学学才对。”毕竞看着人家的好姐姐，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温暖笑了笑，“你们几兄弟姐妹？”

“两个，我家就我哥和我，从小和我争吃抢吃，揍我揍到大的。不像顾凡，他们家就他一个宝贝疙瘩，上上下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手心里的宝。对了，他的小名就叫宝宝。”毕竞笑得一脸欠揍。

“吃你的吧，就你话多。”顾凡拿起一个馒头直接塞他嘴上去。

毕竞笑嘻嘻地拿开馒头，“你看，你看，他恼羞成怒了。”

“有人疼爱，挺好的。”温暖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你们家呢？”顾凡好像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家庭。

“我啊？我们家很简单，我爸是地主家的长工，我妈是地主家的女儿，斗地主后就剩她一人，嫁了贫下中农的我爸，生下了我跟我妹两个，然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归，余下我们父女三人相依为命。”

“抱歉！我，我不该……”顾凡一脸愧疚地看着她。

“没什么，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温暖，你的货这么受欢迎，有没有想过在这开店？”毕竞看着场面他们有点尴尬，忙打转移话题。

“对，要是你想开店，手续那我可以帮忙。”

“谢了，目前我还没那个条件，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请你帮忙。”温暖毫不客气地应了。

“好说，到时候有需要，你尽管开口，能帮得上的我们一定帮，放心！”毕竞把胸膛拍得砰砰响。

“什么时候回去？”顾凡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大概明后天吧。”

“谢谢惠顾，连同打包的在内，一共七十八块。”

温暖从挎包里拿出牛皮纸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崭新的一张百元大钞后，随手搁在桌面上，然后在老板讶然的目光下递过去。

高大壮实的饭馆老板眼角一边偷瞄着桌面上的大信封，食指沾了点口水，快速地数了十来张一块两块的找零给她。

温暖接过就把钱放入挎包，然后拿起一旁的大信封塞到顾凡手中，“麻烦帮我转交给令慈，谢谢她惠顾我的小生意。”

“给，给我妈？”顾凡不知所措地拿着大信封，眼都瞪大了。

这里面厚厚的一叠，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金额应该不少。

“是的，你妈帮我把尾货清光光，一百几十元的东西，她大方地给了我三千，我实在是惶恐，受之有愧。”

温暖笑了笑，拉开椅子，提起打包好的饭菜，离了座位。

“顾凡，你，她，方阿姨，她……”毕竞在一旁，听着都傻了。

顾凡攥住信封，胸腔起伏，脸色都变了。

“你还站着干什么？追呀！”毕竞用力地拍了他一下。

“等一下，温暖，你等一会，我，我……”顾凡一边推着自行车跑一边大声呼喊。

“你们不用送了，车来了，拜拜！”温暖漫不经心往后挥了挥手，登上了车门。

顾凡看着远去的公交车，木然转身，上车，蹬的一下又跑了。

“哎，顾凡，你干嘛去呢，等等我！”毕竞也跟着急急忙忙地调转车头。

“回家，找我妈问个明白。”

顾凡把车子往墙边一扔，冲进屋里，见到了正在沙发上听歌剧的顾太太。

“小凡，你这急冲冲的样子，出事了？需要妈帮忙吗？”

“妈，我问您，您是不是去找我朋友了？信封的钱是您给的吗？您为什么给这么多钱？”

顾凡定定地看着她，希望能听到“不是”两个字。

“她居然还回给你了？是嫌钱少吗？”

顾太太拿过信封，扫了一眼，随手就把它扔到茶几上。

“妈，您为什么这样做？您是一名知识份子，受过高等教育，您，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顾凡震惊地看着她，心里极度的失望和愤慨。

“我做了什么？我不就是一个担忧自家孩子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糊弄，为了儿子好，用心良苦的妈妈吗？”顾太太被儿子的表情给伤到了。

“您还觉得自己没错？”

眼前的妈妈，陌生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顾凡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两步。

“我错在哪里了？像她这种女孩，我最清楚不过了。你就是太单纯了，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才会被蒙蔽，要不是我发现得早，……”

“妈，您在说什么，什么她是那种女孩，我被蒙蔽，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温暖她不是坏人。她既善良又聪明，为人乐观上进，有哪不好？”

“她当然聪明了。不聪明，我那A大高材生的儿子怎么会被骗得团团转，三番四次是给人家汇款打钱，又花钱买衣服送我呢。”顾太太嗤笑了两声。

“我给她汇款打钱，是因为我请她帮忙买东西，这不是应该的吗？送您衣服，是因为我想让您高兴，难道我孝敬自己妈妈还有错了？”

“你是真的孝敬我还是为了她？怎么以前没见你这样孝敬过我？再说我是没衣服穿呢，还是这里买不到衣服，非得让你托人情，千里迢迢从外省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