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看着落霞沉默地低着头，心中的希望一点点地，慢慢落空。

难道，落霞真的是主子的……

孤鹜的眼神渐渐哀伤了起来，若落霞真的是主子的……那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轻薄了他们未来的主母？

孤鹜的手捏了又松，松了又紧握。

孤鹜感觉到，他浑身的每一处灵脉都在颤抖着，那种悲哀像要无法抑制一般，在一点一点向外倾泻。

不，他不能。

这般丑陋的心思，如何能让落霞知道呢？

趁着落霞还不知道他刚才所言是什么，趁着落霞还不知道他刚才所行是什么，趁着……

趁着……孤鹜有些不敢往下想，难道这美好的回忆就只能是回忆吗，难道他和落霞真的如此无缘吗？

他往后要如何面对主子，面对落霞？

难道他还要像三年前一样，为了回避自己的感情，而主动请缨，让主子将自己外放吗？

这浓雾中的一切，感知力最强的，当然是落霞。

连孤鹜在其中都毫发无损，可想而知，落霞对这浓雾的控制力是有多强。

控制力有多强，感知力就有多强。

从孤鹜初入时的焦急，直到见到她时的安心，又到安夕公主喊话时候的紧张、愤怒、悲伤和绝望，落霞感受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清楚，落霞才知道，孤鹜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

这个时候，哪怕落霞再迟钝，也明白了孤鹜对自己的感情。

就凭安夕公主叫嚷的那几句，再傻的人也该明白了吧？

是啊，她是多么傻。

她一直以为，孤鹜喜欢的是安夕公主。

只是碍于主仆有别，孤鹜才一直隐忍。

安夕公主对孤鹜的行为一直暧昧不明，落霞都是看在眼里的。

落霞也清楚的知道，她自己明明和主子没有什么，安夕公主还整天把自己和主子说成有什么一样，是为了让孤鹜离所有女子都远一些。

毕竟暗卫队里的女子并不多，落霞都可以理解。

她虽然觉得呆在孤鹜身边很安心，虽然觉得孤鹜实力强大，但是既然是安夕公主的人，落霞根本也不会往别处想，一直也只把孤鹜当做好兄弟一般。

“孤鹜。”落霞轻声的呼唤，让悲伤中的孤鹜，身子震了震，却并没有回应。

“孤鹜。”落霞双手轻轻握住孤鹜的其中一只拳头。

孤鹜手指轻颤，不敢捏得太紧，却又无法放松自己。

他竟然在不可抑制地在紧张着？这一认知，让孤鹜内心更加地紧张了。

“孤鹜。”落霞慢慢地拨开孤鹜的手指，将自己的手覆上了孤鹜的手掌，牵了起来。

“孤鹜。”落霞低下头，望着手中孤鹜的大掌，温柔地笑着。

“傻瓜。”落霞像是找到了什么心爱的玩具一般，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插到了孤鹜的手中缝中。

“如果你不喜欢安夕公主的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落霞做完这一切，笑意盈盈地抬起头，另一手捧着那一对交握的手，望着孤鹜轻声问道。

在落霞做着那些动作的时候，孤鹜整颗心都是颤抖的。

落霞到底要做什么？落霞到底想做什么？

孤鹜不敢抽回手，他害怕此时若是抽回了手，就再也没有机会碰触到那双柔软的小手了。

直到落霞一声又一声，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孤鹜的心都跟着要飞起来了。

落霞每唤一声“孤鹜”，孤鹜都会在心中回应一声“落霞”。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清楚地感受到，落霞呼唤的是他。

落霞刚刚问他什么？孤鹜感觉自己肯定是产生了幻觉。

难道这里也有【符阵·祸心】？难道这是“鬼泣”路残余的什么作用力？

孤鹜不敢相信，那句话真的出自落霞之口。

落霞问他什么？要不要考虑她？

她在说什么傻话啊！他有什么资格考虑她，他不是主子的女人吗？

可孤鹜拒绝不了。他从来都拒绝不了落霞。

见孤鹜不回答，但那欢愉的灵息做不了假。

这孤鹜，真的是……

落霞莞尔一笑，将孤鹜的那只大掌握在手心，抱在胸口，轻点脚尖，将脸靠了过去。

距离孤鹜不足一掌时，落霞停了下来，俏皮地望着孤鹜，嬉笑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和主子哭诉说你欺负我还抛弃我了啊，到时候可别怪主子满大启通缉你哦！”

孤鹜被这近在咫尺的笑颜俘获，被这环绕在四周的软香包裹，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孤鹜永远不会抛弃落霞。”孤鹜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要抽回的手，却被落霞紧紧地攥在手里。

手背上柔软的触感，让孤鹜耳根都红了，但是看到落霞那调皮的样子，脑海中似乎是有什么答案就这么蹦了出来。

“你，你是说……”孤鹜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这话语，他可以直接问她，是愿意成为他的妻吗？

“嗯。我愿意。只要是孤鹜。我都愿意。”落霞却没有一定要孤鹜问出那话。

尽管落霞并不知道孤鹜要问什么，但孤鹜的灵息，却也说明了一切。

孤鹜爱她。

落霞想，她大概也是吧。

浓雾外，安夕公主见孤鹜进去多时，还不出来，愤愤地想要抽回青练，却发现那青练像是被卡在了雾中一般，怎么也拔不出来。

“落霞！你给本公主放手！”安夕公主以为这是落霞在里面抓住那青练的缘故，便冲着浓雾叫嚣道。

但浓雾中的两人，并未受这怒吼影响，而是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落霞，你说的是真的吗？”孤鹜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紧紧地将落霞按在自己怀中，一次又一次不停地询问着落霞。

落霞也并没有觉得烦躁，每当孤鹜问一次，落霞便轻轻地“嗯”了一声。

直到孤鹜似乎确定落霞真的属于他了一般，才轻轻地放开落霞，眼神认真而期盼。

“落霞，我孤鹜，绝不负你。”

“好。”看着孤鹜那炙热的眼神，落霞笑了，笑得如此甜美，叫孤鹜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