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骆驼摇唇鼓舌，发表着谈论，并不在乎别人想法。

甄稳看着他道：“凭空消失的是神，只相隔一晚，怎能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老乔看看瘦骆驼，瘦骆驼看不出一点尴尬，如老僧入定，对一切疑问都当做虚空。这番本事，老乔暗暗佩服。

甄稳迈步走进名单上商人周聚金左邻院里，进入屋里，只见一个满脸病容五十多岁男子坐在破旧木椅上，一边拿着烟袋往里填烟，一边翻着眼睛看着甄稳。

男子已被询问多次，透过窗，看见门外瘦骆驼等人对甄稳很是恭敬，知道一定是个头儿。

甄稳走进屋里，掏出五十块大洋放在桌上。

“老人家，这些大洋足够你离开上海，剩下的，也够你做点小生意。我问你，这家人去了哪里？”

男子吃惊的盯着大洋又看看甄稳，嘴角微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甄稳精良语气平和道：“说吧，说完今晚就离开上海。”

“这……好……”男子扫一眼屋外，满脸狐疑道，“这些真的给我？”

甄稳点点头，老者迟疑着抓起大洋，似乎下定龙决心低声道：“昨晚黑灯瞎火的，我听到门外有动静，以为来了小偷，我透过门缝一看，外面有八九个黑衣人，当时就把周二子……哦，就是周聚金给弄车上去了。”

“看清人没有？”

“没有，天太黑。三辆黑色轿车开向西边去了。”

甄稳扭头看着西侧，道：“西边是什么地方？”

“是片空地，再七八里远就是一片树林，二子恐怕……咳咳……”

甄稳点点头：“非常感谢，今晚马上离开上海。”

回到外边，上车向西开去。

瘦骆驼环顾四周道：“甄队长，那人说的向西？”

“对。”

“哦，西方极乐，想必那人凶多吉少。”

老乔怀疑道：“瘦骆驼，你是会算还是咋地？有那本事给我算算？”

瘦骆驼一副高深莫测样，不屑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几时看我泄露天机了？不是我不知道，我就是不说。”

老乔嘿嘿冷笑道：“当然，你说了也白说。”

七里外小树林，停下车，几人先后下了车。

甄稳道：“仔细搜。”

瘦骆驼急忙掏出抢，当先冲进了树林。

甄稳有些纳闷，瘦骆驼哪来的勇气。刚要迈步过去，瘦骆驼连滚带爬的脸色煞白的跑了出来。

若不是憨二宝一把拽住，一头能撞到地上。

甄稳掏出枪，问道：“什么情况？”

瘦骆驼捂着胸口半晌才说出话来。

“吓死我了，里面有三条眼镜蛇，亏了我跑的快，否则，咬上一口，我就要去西天极乐见佛祖去了。”

甄稳打量这片小树林，树林成长条状，长不到百十米，宽不到二十米，眼镜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甄稳没有说话，当先进入树林。瘦骆驼躲在憨二宝之后，高抬腿轻落步随时做逃跑状。

憨二宝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拎了起来。

瘦骆驼两腿乱蹬，呼吸急促的道：“二宝，二宝你最好，快……咳咳……松手……咳咳……队长救我……”

憨二宝送开手，瘦骆驼弯腰一阵狂咳。

瘦骆驼惊慌道：“二宝，二宝，给我掰个树杈抓蛇。”

憨二宝咔嚓掰断两指粗的带分叉树枝，挥手扔给瘦骆驼。

甄稳低头看着地上三截黑色布条，老乔道：“队长，这就是瘦骆驼说的眼镜蛇吧？”

正好三截一尺左右长布条，尾端掩在草丛中。甄稳点点头，把枪放回腰间。

瘦骆驼脸现尴尬，嘴硬道：“老乔，蛇是蛇，布条是布条。谁若说布条是蛇，那是瞎扯。谁若说蛇是布条，谁的眼浊。我现在就去抓蛇。”

甄稳道：“分开找。”

老乔惊讶道：“蛇？”

“不，找人，也许是个死人。”

几人分开去找，树林不大，分开找很快传来憨二宝的声音。

“这边。”

甄稳和老乔赶过去，地面松软，新土覆盖有两米长。

三人没有携带工具，找来几截树枝，把土巴拉到一边，只有一指深就看到衣服一角。

甄稳道：“上头部挖，看看脸就行。”

去掉覆土，露出周聚金惨白面孔，拿出相片比照，正是此人。脖子有勒痕，是被勒死的。

甄稳起身，掏出微型相机把他拍了下来。

“二宝，老乔，把他盖上，走了。”

瘦骆驼如风般从远处跑了过来。

“队长，找到没有？”

“找到了，马上回76号。”

回到76号，甄稳下车道：“你们俩先上去，到主任室等我，我马上到。”

两人上楼，老乔去行动处喝水，瘦骆驼先行去见李士群。

李士群见他回来，急忙问道：“瘦骆驼，有收获没有？”

“有，三个。”

李士群大喜：“三个都找到了？”

瘦骆驼一本正经道：“发现了三个。”

“三个？三个都找到了？”

“找到了，又跑了。”

李士群脸现惊讶，怒道：“三个，一个也没抓住？”

“没有，三个家伙比狐狸还狡猾。”

老乔走了进来，见李士群脸有怒色，不知何故？不由得有些提心吊胆。

李士群瞪着他：“老乔，发现三个人，为什么连一个也没抓住？”

老乔暗道，主任怎么对抓蛇感兴趣？难道人还没有蛇重要。

“老乔。”李士群喊道。

“主任，我们都没看到，只有瘦骆驼看见了。”

李士群啪拍在桌上。

“那么大的三个人，竟然只有瘦骆驼看到？甄稳呢？让他过来解释。”

老乔一脸发愣：“主任，不是三个人，是三条眼镜蛇。只有瘦骆驼看到，我和甄队长只看到三个布条。”

李士群转脸瞪着瘦骆驼道：“瘦骆驼，你是不是有病？我让你去找人，你却去抓蛇？你简直就是神经病。”

李士群怒气冲冲，老乔忙道：“主任，那个叫周聚金的人已经找到了。”

“哦？”李士群转怒为喜，“很好，即使死了，也就证明他没有逃离上海，而是被人杀害的。”

老乔暗暗咋舌，李士群仅凭几句话就判断出周聚金死了？的确有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