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邨暗派，甄稳应承下来。

为免李士群认为他倾向丁默邨，甄稳并没有马上去执行命令。

不知军统站所在之处，当然少不了提前侦查布署，这些都需要时间。

丁默邨自然不知甄稳想法，还道他在做准备。

在76号呆到下午，丁默邨匆匆离开。

很多人都知道，他要么是找女人，要么就是在找女人的路上。

李士群回来时嗓子依旧沙哑。

中川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历历在目，李士群感觉阵阵寒意。

甄稳来到主任室：“主任，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李士群嗓子挤出声音：“说吧，自从中川到来，我不是嗓子疼，就是头疼。现在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咳咳。”

李士群一阵咳，因嗓子疼痛不敢用力，一阵轻咳脸色发紫起来。

甄稳忙倒碗水递过去：“主任，中川课长做事雷厉风行，很是霸道。我看他对手下的人都如此。”

李士群摇摇头：“对横路他就不敢。”

“主任，也不知横路到底是何背景？我看佐藤课长在时，也对他有些无奈。”

“咳咳，何止无奈？横路一定背景深厚，再加上他有些神经，别人不敢惹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中川不看事实，凭空……咳咳……凭空就认为这里遍地是国共，随便一划拉，都能抓他几卡车。”

李士群恨恨不平：“若以他的意思，这么长时间我们岂不是什么也没干？可人在屋檐下，又不能不低头。苦日子来了。”

“主任，我倒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他不是下令抓国共吗？正好有了机会。”

李士群闻听精神振奋，坐直腰板急道：“快说……咳咳……快说，难道你有军统的线索？或者是共党地下的线索？”

甄稳扫视一眼房门，压低声音：“主任，丁主任说租界有军统人员存在，命我前去搜查。”

李士群呀然，若是去搜查，万一把火蛇抓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他心中纳闷，丁默邨怎么知道那里有军统站存在？

他脸上微现惊讶，马上一阵咳嗽掩盖过去。

“哦，若是果真有军统人员，那很好。抓住几个，他中川就会对咱刮目相看。丁默邨怎么知道那里有军统存在？”

“丁主任没说，应该是从别的渠道得知。他只是让我去秘密调查，但主任对我有收留之恩，我怎能不告知一声。”

李士群点点头，甄稳如此说，让他很满意。

“若是主任想得到这个功劳，可以私下派吴四带人前去搜查。”

李士群忙摇头：“我想丁默邨既然告诉了你，其他人就不会知晓。若是派吴四前去抢功，他必然会怀疑你走漏的消息。没有必要，你去搜查，当然也算76号的功劳。”

“主任如此说，那我就明天行动。”

“很好，既然有这个线索，就一定牢牢抓住。行动之前一定要把计划做好，做到万无一失。”

“这个请主任放心，我做好计划之后会拿给主任看。”

“好，中川到来，给76号，不，是75号。真是拗口之极，76号好好的，偏得改成75号。总之，他来之后，一切都变得莫名其妙的不顺。”

李士群暗暗叹气，他在思索着如何通知火蛇？

甄稳感觉出他在拖延，也不表露出来，当做不知。

甄稳以回去拟计划为名离开。

租界里，莫孤独独自选择一个住处。

没有了车夫滔滔不绝的胡侃，屋里极其安静。

他看着日光慢慢隐去，天边剩下最后一线光芒。

四周渐渐变暗，屋里没有点灯，莫孤独合衣躺在床上，他在积蓄体力。

黑夜里，他想到一个问题。

憨二宝体力那么充沛，不知他的若是不休息不睡觉能坚持多久？

莫孤独没想到自己会想到这会问题。

星星缀满天空，莫孤独侧耳倾听外面动静。他知道甄稳会来，他也知道甄稳知道这里。

甄稳到来时夜色正浓。

“我知道你会来，车夫还好吗？”

“还好，他已经进入76号……”

“什么？”

莫孤独猛地坐起身，伸手点亮灯。

“别激动，他是假降。”

莫孤独听到这里笑了笑：“他这个人在，我就不得安静。他若不在，我还是不得安静。”

甄稳笑笑，莫孤独竟然担心起人来，真是少见。

莫孤独明显开心了很多：“你怎么从来不把二宝带进来？”

甄稳奇道：“带来干什么？”

“我想知道，他若是一天一宿不睡会怎么样？”

“如常。”

“若是两天两宿？”

“如常？”

“若是三天三宿？”

甄稳摇头：“我曾忍住两个夜晚不睡，也让他不睡。但我白天偷偷的睡了一大觉，而他却货真价实一刻也没闭眼休息。”

莫孤独不以为然，他可以连续四天四夜不睡，因此，对两天两夜不睡，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甄稳笑笑，他明白莫孤独之意。也没有再多说憨二宝的事情。

在甄稳印象里，憨二宝的精力惊人，莫说四天四夜，即使再多两日他都认为没有什么稀奇。

甄稳此来不是讨论憨二宝的事情，话锋一转。

“中川来到上海，抓捕很多无辜人士，他实行暴力政策，被抓入特高课的人十有八九会丢了性命。”

莫孤独道：“杀了他？”

甄稳摆手：“这是之后要做的事情。他的到来，却给了咱们一次机会，炸造币厂。”

莫孤独愕然：“造币厂的防守依然还是那么严密，岩田依旧还在那里看守。不知机会在哪里？”

甄稳道：“防守严密就把他弄的稀松，岩田在就让他离开。佐藤在时，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中川不似佐藤那般老谋深算，用心去找，必能找到。”

莫孤独点点头：“你总是有办法，等完事之后，我要亲自毙了中川。”

“那很好，但我现在该走了。”

莫孤独叹口气：“我希望你等会儿再走。”

甄稳摇摇头：“你想等二宝过来？但我可以告诉你，他可以多少天不休不要睡。”

莫孤独眼睛一亮射出光芒：“多久？”

甄稳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也不知道，除非……”

“除非试试。嘿嘿，那我可真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