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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破之雪女令

作者:椎渔 | 分类:仙侠 | 字数:108.3万

幸灾乐祸

书名:山河破之雪女令 作者:椎渔 字数:6283 更新时间:2024-11-16 18:36:52

其实是阡苡好容易才发现自己竟追悔莫及,眼巴巴的漏液赶紧回来道歉,实在是不知情何以堪。亦措辞无奈。

但阡苡看到白岙帝君此刻火冒三丈,却一派正在努力的管理着表情,不叫自己横眉怒目,面目狰狞的模样对外——阡苡见状居然眉开眼笑的兀自开心起来。有道是见面三分情,既然白岙帝君有意‘笑脸相迎’,想来事情是有转机。

阡苡忍俊不禁,事实也有点幸灾乐祸的问,“看来——白岙帝君和莹歆将军乐瑶的关系实在不怎么好喔。仿佛面和心不和宿敌,这才说了几句话,竟如此不欢而散。”

“本座睡觉了,此事仙界自己的事,与你们妖界无关。所以,不该本座来与你讨论。”白岙帝君冷静下来,默默地收起琴谨慎抱在怀里,正打算往屋里走。

然而,白岙帝君适才抬脚,便蓦地想起了阡苡此刻满脸清醒的神态——这模样摆明的闲得无聊无事可做,所以,双眼放光神采飞扬的模样,估计是得不到答案便不罢不休。

于是乎白岙帝君立刻驻足,但未曾回头。因为,似乎不忍直视,难以面对,便只给阡苡留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且语气不悲不喜,意味不明批评道:

“关系好,或者差,我与乐瑶也未曾到不共戴天的程度。此事,持剑伤我仙府中人的是你,没个交代跑去喝酒的是你,酒后又跑到仙界滋事无理取闹的人还是……”

“是我,是我,是我,都是我,小女子敢作敢当,但这个完全可以慢慢解释清楚。中间过程并没有那么复杂,”阡苡一把拉住白岙帝君的衣袖,一派义愤填膺的模样强行拖着白岙帝君,便往赶紧往云海翻腾的石椅边去。

阡苡大大咧咧的落座,又反客为主为自己倒了倒了一杯水噔噔喝下,才慢慢说,“小女子看你们都走了。”

阡苡有话要说,所以又满足的打起精神,嬉皮笑脸抱怨说,“小女子原是看你们在盟师会上全部都甩手走了,好没道理啊——我听说这所谓的盟师会是五百年一次的盛会,且此大会又叫‘迎新会’,为的是给那些初来乍到的新人流接风洗尘。

自然合该郑重无比对待的,但你们二位身为帝王,不仅未曾展示自己的威严,甚至你们二人无缘无故的离场了,于是乎,鲁莽又猝不及防的给人风尘仆仆,初入天家之辈一个不明不白的下马威。

尤其赤池魔帝那叫一个不紧不慢的骑着他的大王八,走得那般漫不经心,不疾不徐。可不威风凌凌且所向披靡——当真叫一个六亲不认。

可赤池魔帝,也就是我那个师兄将自己的大王八带走了,只剩小女子一个人坐在高台上吹风……小女子实在无聊,于是乎,只能心不在焉坐在奚夜妖帝旁边,可奚夜妖帝那个人素来又注重仪容仪表,固而为了保持自己端正大方竟也没怎么抽空搭理小女子。

左右小女子坐得久了,发现自己闲得生烟……可估计奚夜妖帝和你仙府那莹歆女将军乐瑶,还有魔界的刽子手砉夙使二人也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陪她们说话,哪知道跑人话不投机,便各执一词当仁不让的争辩起来……

说起来,你家那天府莹歆女将军乐瑶实在可恶,若非小女子今日亲眼见到她对奚夜妖帝恶语相向,咄咄逼人的模样,都不信她真的忠于你仙界……

事实上此人形迹可疑,即便白岙帝君默认她越俎代庖,且只念着自己的一己私欲不顾大局——莹歆将军乐瑶也不该众目睽睽之下,以身作则,竟直接见罪与不敬奚夜妖帝?

如此可不是专门给你们仙界惹是生非,想来改日若有流言蜚语传出大约白岙帝君面上也抹不开。还是……此事实在是白岙帝君为了保全自己的冰清玉洁好形象,所以有口难开,便假装无事,不动声色的看着乐瑶替你出了这个头?

即便这样,倒也还是想得通。反正人无完人,虚荣一些其实在小女子这里无伤大雅。

然而,这位莹歆将军乐瑶的行为实在叫人看着都心寒。奚夜妖帝就算再怎么与仙界为敌,却也亏待过乐瑶。而乐瑶据说忠诚于白屹大帝,可是奚夜妖帝未曾对白屹大帝有何得罪,所以小女子实在不知道奚夜妖帝到底怎么得罪了为位耀武扬威的莹歆女将军。

适才叫这位背信弃义的莹歆女将军乐瑶在次忘恩负义,竟当着人山人海亦如此理直气壮的放肆着,算得上直接不顾一切都要对奚夜妖帝冷嘲热讽。

问题是,若这些乐瑶对着奚夜妖帝冷言冷语就算了——小女子实在惭愧,更是不知到底怎么叫这位莹歆将军乐瑶这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小女子一声不吭,安静看热闹未曾招惹莹歆将军乐瑶,而她便对我出言不逊。

这位莹歆将军乐瑶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非得撞死南墙才知道砖硬。

小女子听人说这位莹歆将军乐瑶是忠诚于白屹大帝麾下。所以,于情于理,她不该如此以身犯险,来对小女指手画脚——毕竟小女子师从白屹大帝,凭她是谁?竟敢自作这个主张?总不至于小女子还能轮到她来教育了……

幸灾乐祸

恶有恶报,其实乐瑶今日遭遇纯属她自不量力却爱多管闲事的后果。小女子这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算回敬了她一个不可不多得的教训。如此倒还要白岙帝君自己多提点她才是,亦只有这样她才知道人外人有人,太外有天,否则叫她自作多情,并且异想天开自负了去。

但归根结底,其实,我们小辈之间打打闹闹这种小事,也无伤大雅,想来白岙仙帝自然大人不记小人。”

阡苡说完,又自觉的为自己倒一杯水,噔噔喝下,以作结尾。

而阡苡瞧着白岙帝君久久的沉默着,难以给出定论,又无所事事的把玩这辈子。

期间阡苡察言观色,发现,白岙帝君面色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沉默半响,才阴沉着脸说,“兄长的教诲你未必听进一二去了,反而不学无术。倒是你这段时间跟奚夜妖帝有样学样,模仿得挺好,惟妙惟俏……既然你如此会说话……那便继续说下去,本座听着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多能言善辩。”

阡苡不以为意,厚着脸皮和颜悦色笑话说,“那边听着,‘我的甯宸哥哥’如今在自己这风满楼中倒是浑身不自在了……竟然连‘本座’这种自持身份的话都出来……

不过无妨,你本帝王,一朝为帝六亲情绝。

冷清点也好,毕竟这才是最真实的你——然而误会这种东西确实懵人神智,也足够妨碍人们交流情感。”

阡苡说着嬉皮笑脸好不正经,随即,继续油腔滑调说:

“既然白岙帝君认定小女子能言善辩,那么小女子只能献丑硬着头皮粉墨登场了,反正白岙帝君眼里除了自己一切都是跳梁小丑……

白岙帝君自己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点倒也是十分随心所欲了。可说起颠倒黑白,除了你们仙界文人花样百出,还能有谁能如此叫人望尘莫及呢。

白岙帝君混淆黑白,莫非是打算欺负阡苡不经世事?

众目所望,本姑娘断断诬陷不了乐瑶素质堪忧这点。而白岙帝君到底为何,如此视而不见?总不至于是存心包庇乐瑶吧?

小女子没记错的话白岙帝君方才与乐瑶不欢而散。说到底白岙帝君到底心怀不轨,当真是放纵了乐瑶来做这个坏人,所以才在小女子面前粉饰太平——至于,莹歆将军乐瑶,人得罪了,风头出了,且恶名也背了,白岙帝君自然可以翻脸不认人,将所有后果推给乐瑶,而自己正好可以‘卸磨杀驴’……

好一出一箭双雕,白岙帝君当真两面三刀……”

白岙帝君波澜不惊,只是冷静淡定的说了一句,“一派胡言。”

随即白岙帝君起身,亦欲转身就走,不做纠缠——阡苡赶紧收了自己散漫的态度,一本正经的说:

“白岙帝君不如自己多想。我出手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实在亏了血本……如今恶名我背着,而毕竟我到底没有诛了乐瑶,只是小惩大诫而已。乐瑶是玄武后人,可以说是四使之一,怎么可以如此不加节制的插手帮派事务——但最主要的还是我‘做贼心虚’,亦诚如白岙帝君自己所说,乐瑶是你天府的女将军,你肯定听她片面之词多些。

而我到底站在奚夜妖帝身后,确实可信可疑,主要,我与白岙帝君交情也没到那种‘两小无猜’的程度。我便寻思着去找血池子打听今日之事合该怎么善后,谁能料我去之时那厢正趴在乌龟上喝酒呢,特香,我便眼巴巴盯着他,他就给我喝了……”

阡苡满脸真诚,巨细无遗,且滔滔不绝补充,“喝完,他便嫌弃我,说什么让我小心些,可别掉入进禁地里去,那可是一直沸腾的开水池子——然后,没多久他便扔下我趴在乌龟的背上,自己一个人睡得死去活来,我叫不醒,又觉得无聊,便寻思着先来找你道歉得了!

谁料白岙帝君闲得无事竟孤身只影,也在昆仑……

天下没有那么多机缘巧合!

我便当时就知道今日之事不对劲,否则你二人不可能双双不辞而别,还双双心照不宣出现在各家禁地……

主要,当时小女子更加想不通的是,你居然质问我。

这里面实在没我什么事——虽然白屹大帝指明我来路不凡。

可他呢?他比我还要来路不凡呢。

只怕不说你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这位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小神。而是代表永无止境的时光主宰!至于我,‘曾孙辈’的小神倌一个。

——神只落世,天劫将至。我不妨告诉白岙帝君,我身前的两代神只都为他而死。至于与我同辈的白龙神……也是为了填补他若闯下的大祸,已然义无反顾的殒命了。而如今我降临人见……虽然无名无分,但知道自己不是碌碌无为。

简单点说其实我是没有信仰的神只,但是,我知道穷途末路自己合该大义凛然做些什么……

所以……他当然得寻个机会将我抓回去,关起来。免得有朝一日我在次魂飞魄散,用生命的契约限制住他的自由……

幸灾乐祸

我猝不及防受到惊吓,跑回去找了赤池魔帝。

我匆匆前去的时候赤池魔帝醒了,在极乐城自斟自饮尝新酒,好生痛快,差不多快喝个醉生梦死。而我闻酒香满楼,十分眼馋,便在跟着他蹭吃蹭喝——反正他自己都说是我师兄了,自然不会拦着我在他地界上当位‘爷’。

接着我们双双喝高了,我自己也模模糊糊,大约没说清楚,自然他也听得懵懵懂懂。

其实,古有双尊,是那个年代中世人皆知的无上父神。双尊神明之辈,而我与白龙神,恰好承接了她们的指责……

白龙神才是双尊之后。而我与白龙神同辈,都是神灵罢了。

但我受双尊教诲,二人于我恩重如山……不仅仅是我,当时没人不尊重他们,所以人人皆是亲切称他们一声父母神……这二位实在是伟大,这世间所有的光明,所有的文明起源都是他们一手创造……所以,含糊起来,亦算得上你们这些后生炎黄子孙的父母亲。固而,我叫那应龙天尊一声‘父亲’,实在无可厚非。”

“这个无从考证,自然你说了算。”白岙帝君一脸倔强,态度应付,不冷不热又道,“一面之词而已,照你这说法,言之凿凿说兄长要抓你……那为何当年却要纵你冲出人世?”

“你先听我解释为何醉醺醺的道歉——因为我喝个七荤八素,飘飘欲仙准备找个地方脱鞋睡觉时,奚夜妖帝来了。一派铁面无私,说什么都非要立刻将我带回妖界。

我一想这不成啊!若是被奚夜妖帝逮着了,之后哪里还能有空给你交代的说法?便脑袋一热,当时就冲过来……谁知我正昏昏糊糊酝酿说辞的时候不知谁在旁边煽风点火来着……我一下子失控,大概是怪我自己——当年双尊应劫,坦然赴死,虽将死之际将武器销毁,但剑灵无辜……他们身死无暇顾及,剑灵也留存下来,而我使命原本只是留守与陪伴这两个剑灵,甚至可以说得上镇压。

今日我欲持剑伤人,剑灵便被老师召走,我确实有些恼羞成怒。但我胆小,命薄,哪敢自投罗网找上门去给他收了。

须知……当年他从未特地纵容我……而是因为……我压根就不是他唤醒的——我本机缘巧合下被人不小心踢了一脚,之后我苏醒翻身的动静惹得他随之出世……他因为有种种限制,当时必然不能去亲启寻我,所以悄悄命人寻找过。

加之,他无法直接对外人告知我的身份,所以,便叫自己麾下效忠的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说我是一上古遗留的至宝,随便,称我为‘五仙石’。

此事我是听苏眉所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苏眉死了。因为知道太多秘密,所以死无葬身之地,只能纵身跳下了三川河,她决心赴汤蹈火,我拉不住……双尊之剑无实不可御,轩辕剑……唯有轩辕剑可以载我往下追……问题是轩辕剑此前刚被我毁了。

我的出世之所以如此沸沸扬扬……大概怪苏眉,她自作主张,联合乐瑶,将那道听途说的故事,添油加醋捏造成关于我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大肆宣扬,遇人遍说,且各种前因后果合理得‘有板有眼’……所以才会闹成这样,简直满城风雨——她们是想借此搅乱三界,浑水摸鱼,放出白屹大帝,这个想来不用我说。因为白岙帝君稍微动脑,随意推测都会发现合情合理。

不过好在她们真的寻觅到了我踪迹,提前通知了老师将我收伏。

老师将我带回,整整困了我五百年,亦算是镇压了我五百年,之后彻底击溃我的法力时,乘着我不理事事,便准备将我往昆仑送去封印,只是行至一半我突然看见江山如画,便一个翻身,不想却不偏不倚掉在了修远道……

还有那日我砍碎轩辕剑后,驾云睡着,不是漂到了昆仑吗?那估计便是他的意思,他要送我过去。只是。只是不想,我被封印的阵中雷批醒了……所以后来掉落湖中也不愿意永世沉沦在寒冰中。便一直漂浮着……然后终于被白岙帝君救起来了。

不幸的是,他意识到我已经发现了昆仑连同人间……总归他怕我乘人不备逃离天家。所以给你雪女令封印昆仑。

我也是神,我现在时限将至,法力正在逐渐溃散。所以,若放我逃到人间他也实在无可奈何——而我一到人间,积极助人还愿,且收集了公德。便能继续生存,养精蓄锐。

他确实可以追我去人间,但他只要沾染上人间污浊之息,再想缉我归案便是真的有心无力了,怕是届时连镇压我都是问题……如此你可大概明白了?不求你信,你自己查便是。

只有凡间的光阴过于世俗,有伤风化,

但凡行过,必定有迹可循。反正你如果信老师……便会信我。因为我与他是同类,注定只能要不一起说谎,要不一起存亡。”

白岙帝君听完深思熟虑有一阵——阡苡自己抓起桌上的水壶,抱着仙壶,‘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壶水,“果真,白岙仙帝这里的水最能解渴。”

“那是因为白岙仙帝最得你心,”赤池魔帝突然出现。

白岙帝君不解问,“你怎么又来了?”

“岂止我来了。”赤池魔帝盯着身后默不作声的好几黑衣人。抱怨说,“本座极乐坊被烧。”

“奚夜烧的?”白岙帝君一脸茫然。

赤池魔帝没个好气,指着阡苡说,“她烧的。”

阡苡先是一愣,过后立刻举手投降。赤池魔帝赤池又冠冕弹簧的说,“人证物证俱在,如此,人我扣下了。”

“她烧你魔界作甚?”白岙帝君匪夷所思。

赤池魔帝扯着阡苡耳朵拽挺高,意味深长说,“你自己问。”

“无妨,无妨,赤池魔帝说小女子脸蛋肥嘟嘟,像白胖胖呢猪娃一样……所以,生气之下,小女子顺手付之一炬的事,”阡苡嬉皮笑脸说着,又拉了白岙帝君袖子交代说,“白岙帝君可一定通知奚夜妖帝来救我。”

白岙帝君看着阡苡顺从的被人五花大绑,还是匪夷所思——阡苡还有闲情逸致说,“登高望远不胜寒,苦追风云千万变。”

“成吧……此事,我们二人自己闹,”阡苡说完,看着白岙帝君转身,头也不回,也无驻足。

“砉夙使,既然白岙帝君袖手旁观,便由你去通知奚夜妖帝自己赎人。”赤池魔帝风轻云淡说完,拽着阡苡就走。

半路上阡苡突然才问——“抓我作甚?为何如此不客气?”

“不关我事,有人见你。”赤池魔帝头痛。

“果真‘无利不起早’。问题是……他要见我,哪里不能见,偏要去魔界?”阡苡莫名其妙得很。

赤池魔帝鄙夷不屑,但还是认真的解释了,“因为这极乐城是他的。这世界上除了我魔界的极乐城中,亦没有不透风的墙。”

阡苡急不可耐说,“那他烧了极乐城作甚?天地可鉴,不是我烧的。”

赤池魔帝闻言仰天长叹,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便咬牙切齿的又道,“我烧的。魔界今日在极乐城大办迎宾酒。然而这一届的人,基本上全是奚夜妖帝信徒。”

阡苡听着话没头没脑。如果照着赤池魔帝自己的说法——那就证明,证明今早这二人提前离开只怕是知道什么了……

问题是这二人怎能未卜先知,若是白屹大帝透露的消息,也不大现实。毕竟人心难测。

不止人心难测,还有‘人心不古’。所以,人之善变就算活得再久,看得再多也未必就可以琢磨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