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改秋意浓，夏日难消隆冬寒。”

江坐在一叶扁舟上，面对着一个黑袍老人。

要是异能者协会的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发现江居然跟之前闯异能者协会的老妖精在一起。

“几千年的仇，当然是春秋不相投，夏冬不两立。”

老者喋喋怪笑，“江先生，你也是一片苦心，可惜啊，人的迂腐，还比不得妖的开明。”

江淡淡一笑，眺望远江，远处的雾气也越来越浓，越来越白，直至相隔不过一米的人都看不到彼此。

“你可考虑好了？”

老者起身，浑身骨头劈里啪啦的响，“一入万妖窟，可能就尸骨无存了，江先生，我佩服你的勇气，比老头子我去异能者协会还要有胆魄。”

“这不是说好的？”

江声音很平淡，“你敢去异能者协会，我就必须走一趟万妖窟。”

“可人比妖有一点要强无数倍。”

老者声音越来越沙哑，“那就是理智跟权衡利弊的思想，你们人太精明了，精明的不像话，明明很愤怒，却依旧在心里精打细算，但我们妖就不同，一切都率性而为，要杀，不会摆足了架势，会直接动手。”

“妖皇大人更是脾气不好，万妖窟大小妖怪无不害怕，一个气不顺，可能就要收走一条命。”

“江先生，我不逼着你一定要履行诺言，毕竟用你们人的话来说，相同的事，可每一个人做的风险都不同，这叫做不对等风险论，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可要是等到了万妖窟，你要反悔，也没机会喽。”

一壶酒被丢过来，江伸手接住。

他仰头痛饮一大口，“罗嗜酒如命，以前不是这样，也许是他心里压得事情太多了吧，此时我倒是有点理解，胆怯，恐惧，郁闷，愁苦，都会让人想要喝酒，不管是壮胆，还是忘忧，确实酒都是好东西！”

小船悠悠，彻底没入白雾之中，一叶飘零成了一点零星。

江靠在船头，却自顾自笑了起来。

小船穿过一个空间裂痕。

直接出现在一片开满荷花的池塘里。

水下冒出来一个脑袋，金黄色的鲤鱼，十分有灵性的吐出水调戏江。

“去去去。”

老头手里船桨搅动一下池塘，“小丫头片子，别出来惹事，这位江先生可不一般，小心给你抓去红烧了。”

“大长老，您这么吓唬小金可不好！”

池塘内卷起一阵香风，看着一个婀娜女子从水中冒出，粉面桃花，身材婀娜，坐在一片荷花叶子上，笑吟吟道：“这位应该是人类世界的大人物之一吧？”

江站起来，彬彬有礼，“姑娘谬赞，我算不得大人物，充其量就是一个散人而已，霍乱起，为了人类安危想要多出一份力。”

“这位先生不实诚，大长老是何许人也，你若不是人类的大人物之一，大长老会带你来万妖窟？”

荷花美人儿掩嘴娇笑，“不过人妖势不两立，却也有太多凄美爱情，我可知道，不少姐妹都期待遇到一个人类的如意郎君，共走一世呢。”

江淡淡一笑。

古来的志怪小说从来都不是凭空想象，都是由依据的。

却是，很多人妖恋情都以凄美收场，落得悲凉结果。

但不可否认，对爱情的向往是任何人心中最美好的憧憬。

人妖恋情不提倡，但谁不想要找一个美丽体贴，不势利眼的女孩做老婆呢？

人类社会从跟脚烂到了骨子里，世俗少不了物质的推敲打磨。

很多痴情郎在任何年代都要被门当户对这个词语拒之门外。

“小荷花，你看上江先生了？不过恐怕你要失望，江先生的身份地位，可不会对你这个丫头动情，有些男人志存高远，如同天边云彩，是你们可望不可及的。”

老头哈哈大笑，手里搅动船桨已然靠岸，“江先生，请。”

江双手背后走上岸，万妖窟跟世人认为的完全不同。

这里可不是什么阴森恐怖的不毛之地，夜市，歌舞，贸易，各种奇物，来往的不只有成精的妖族，还有鬼族，一些没成气候的小妖也在其中，满大街乱跑。

相比较人类都市的繁华，万妖窟更加复古，却也更加热闹，没有过分的喧哗跟钢铁水泥，车水马龙，只是最原始的十分有氛围，还有一些车马通过。

江看到这幅景象，微微笑起来，感叹道：“这里的空气很新鲜啊。”

“很新鲜？”

老头敲打几下拐杖，转身一脚将小舟推进池塘里，“说什么鬼话，江，你天真的让老头子我倍感意外，你这种人，不应该一路染血而来的吗？空气中不参杂这一些血腥气，你斗应该没办法适应才对。“

“哈？”

江转头，“你这么认为的？”

记忆跟碎片一样出现在他脑海中。

三个孩子从小很贫穷，却向往着有钱，向往着能够转到更多的钱。

为了钱，三个孩子确实做了很多坏事，能力觉醒之后，他们一度沦为杀人的工具，可随着能力越来越强，随着财富越来越多，他们所追求的都不同了。

钱已经成了附属品，或者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他们想要的更多，想要的更神秘，也变的更疯狂。

当发现自己双手已经染满鲜血的时候，江选择了退居幕后。

“江，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感叹空气新鲜呢？别看万妖窟的表象很和谐，其实不止是人，妖魔鬼怪也无时无刻不爆发着争端，只是我们比你们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毕竟我们能有今天的景象，需要付出的，需要的时间成本更加的高昂而已！”

老头子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烟袋点上，“现在你最应该做的，还是考虑一下如何活着从万妖窟走出去吧，见我们的皇，风险太高，很不幸的是，你从进入万妖窟开始，你就没有了退路。”

“走吧！”

江恢复平静，抓抓头发，苦笑道：“果然人间最难是安逸，天大地大，想要找一个世外桃源，难如登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