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乔燕进去后虞敏志在庭院里站了好长时间，屏退了智囊团，就一个人站在那里，管家担心夜里凉想给他送件衣服，出门却看见他一辈子也难以忘掉的一幕。

一向冷冰克制的先生竟然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抹眼泪！

这件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父女两人握手言和，智囊团四人无非是最高兴的，因为他们再也不用夹在父女两人之间受气了。

不过他们好奇的是，那天大小姐叫了第一声“爸”以后，再也没叫过，而他们的先生却还是高兴的，好几天脸上都带着笑容，身边习惯他脾性的人都有些不适应，跟见了鬼一样。

这天虞敏志心情愉悦下班回家，却听到一个让他小小震惊的消息。

陆成业被捕了，罪名是谋杀。

蔺良：“是周芸告发的。”

虞敏志看向一旁啃苹果的乔燕：“跟你没关系？”

“有。”十分诚恳的回答。

“你帮她还是她帮你？”

“互帮互助。”

虞敏志：“……”从她嘴里问不出来一句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坦白你的全部？”

“嗯……”乔燕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本来想说的，但是怕你承受不住，所以还是算了。”

虞敏志一阵无语。

乔燕突然想到什么：“听说你在让阿克调查零的下落？”

“嗯。”

“别调查了，你们什么也调查不到。”

虞敏志看向阿克，像是在验证乔燕话里的真实性。

阿克点头，颇有些郁闷：“大小姐说的没错，零太厉害了，我真的什么也调查不到。”

虞敏志的视线再次落在乔燕身上：“你知道零的下落？”

乔燕抿嘴：“你猜。”

“你知道。”十分肯定的语气。

乔燕含笑：“别打听她了，与其求助她还不如问问我呢。”

虞敏志看着自己的女儿，面色含笑：“那好，周六周天跟我去公司学习。”

“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事感兴趣？”

“有趣的事。”

虞敏志哼笑：“我看你对怎么让人吃瘪感兴趣。”

乔燕眉眼含笑：“周末我会邀请郑天来我们家。”

虞敏志也不觉得意外，心里反复捉摸“我们家”三个字，面上的笑容更深。

“你想让她知道当年的真相？”

乔燕淡淡嗯了一声：“晚安。”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虞敏志收回了视线。

“丫头和零到底什么关系？”

想到徐淼和郑天对她的恭敬，虞敏志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随即被他否认了。

智囊团四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第二天。

乔燕起早收到了郑天的消息。

曹春雨和陆成业离婚，带着家里仅剩的钱财跑了，陆家的固定资产都被查封，陆之言没有地方住，搬去了沈家老宅。

老宅年久失修，之前陆成业把沈氏集团变成陆氏集团的时候唯独没有打老宅的主意，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给陆之言留下一个栖身的地方。

不过陆之言又不是沈老爷子的外孙，他有什么资格住在那里？

乔燕眼里闪过一丝烦躁，正好被回过头来看她的阿克瞧见，不由疑惑。

“大小姐怎么了？”

乔燕冷哼：“听说了件恶心的事。”

她本来就是清冷美人，如今冷着一张脸说话满身都充斥着疏远冰冷的气息，阿克吓得不敢再问下去。

车子到了学校，乔燕一下车就看见了前面走进学校的陆之言，想着怎么把他从沈家老宅赶出去，视线突然被挡住了，沈斯年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这边，而他正好挡住了已经走远的陆之言的身影。

想到他的身世，乔燕心里酸涩，把陆之言赶出沈家老宅的想法更强烈。

抢了沈斯年十八年的人生，如今还住进人家外祖家里，也不怕遭报应！

他已经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越是这样乔燕心里就越心疼他。

不过好在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然得多难过。

突然想到他上一世变成大反派，行事乖戾而且爱跟陆之言对着干，乔燕恍然间仿佛知道了原因。

他成为反派或许跟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关。

沈斯年已经到了跟前，熟稔地把她的书包接了过来，见她怔怔看着自己，不由疑惑：“乔乔怎么了？”

乔燕摇头，垂下眸子隐藏住了眼睛里的神色。

“走吧。”

程虎和郁少卿打闹着跑了过来，四人一起进了学校，沈斯年也没有多想。

阿克看着他们远处的背影又看向齐宴：“大小姐刚刚的眼神好温柔。”

齐宴偏头瞥向他：“怎么，你喜欢温柔的？”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硬，但是眼神里却流转着他捉摸不透的东西，阿克被他一看头皮不由一麻，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你这是什么眼神，怪吓人的。”

齐宴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愤愤瞪了他一眼，然后上了车。

阿克瘪嘴，慢吞吞也跟了上去。

这样才是正常的齐宴，刚刚那样怪让人胡思乱想的。

沈斯年觉得今天的乔燕有些奇怪，总是时不时盯着他看。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一定是做错什么惹她不高兴了，不然为什么老是盯着他看，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盯着他发呆了。

乔燕心里发酸。

如此小心翼翼的人，到底得有多伤心才能成为日后那个大反派啊。

几不可查叹了一口气，认真看着他：“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持初心。”

惩治坏人那种事，我来做。

后半句乔燕没有说，但是表情真挚，像是做着重要的承诺，沈斯年心口不由一震。

乔乔希望他成为一个好人，如果知道他之前做过的坏事，还会喜欢她吗？

“我……会努力。”

努力成为一个好人。

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一辈子也不会让她知道，他的乔乔就该无忧无虑地长大，坏事他来做，世界肮脏龌龊的一面他的乔乔永远也不要知道才好。

想到自己这一世有能力保护她了，沈斯年心里暗暗庆幸。

“也会努力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