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龙吟斧不是轩辕剑那样的传说级武器，斧头里的器灵用自己给余洋破开了一条路。

“记住了，不要总叫我斧头的器灵，我有名字的！”她冲余洋灿烂一笑说，“我叫彩彩。”说完，彩彩把自己融进了梦影的身体里。梦影的身体突然变得忽明忽暗，时而消失时而出现。四周不断颤动，地上天上都出现了裂缝。

余洋想上前救下彩彩，却根本触不到她和梦影。裂缝越来越大，终于，梦境碎了。他就这么看着彩彩和梦影同时消失在自己眼前。余洋只见得眼前一绿，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根据之前的经验，估计上面还会不停掉人，已经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的几个人都在离树干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坐得很分散。余洋出现的时候没有砸到人，但他清醒了之后，却哭了。

“哥，你是掉下来砸到脑袋了？”曹成问道。

余洋带着哭腔说：“彩彩为了救我，死了。”他拔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开山斧抱着，此时的斧刃黯淡无光，里面的器灵彻底消失了。

在听完余洋的梦境之后，玄音说道：“彩彩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对她的来历，我略知一二。当年你父亲把山前龙吟斧从祠堂里面拿出之后，却发现里面的器灵已经消失。这样一来，斧头的力量被减弱了一大半。是彩彩自愿投入斧头里面成为新的器灵。不过彩彩的身份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你母亲身边的人，你母亲对她有恩。”

余洋没有言语，这两天他把前面几百年的眼泪都哭干净了，先是母亲，接着又是彩彩。余洋觉得自己长大了。

四人坐在树下，沉默地等着还没出现的另外两个人。

……

“妙果，你觉得如何？”玄音问道。

妙果揉揉眼睛，这会儿玄音、少白和自己在开小会，讨论新店的选址，她居然睡着了，这实在说不过去。妙果立刻装作没错过任何内容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点头：“好是好，不过，还有更好的方案吗？”

少白并不赞同：“程掌柜的价格应该已经是最低价了。再压价就有得寸进尺之嫌。虽然现在长安城里有疫病，但价格亏的太多，对方也会后悔的。”

妙果在梦境里回到了唐初，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候。当时的华夏国是世界的中心，当时的长安城是中心的中心。而妙果、玄音和少白三人就准备在长安城内开一间酒肆。

本来酒肆是开在周边的镇子上的，不过这阵子刚好遇上了疫病，城里的商铺老板纷纷在抛售店铺，少白就和玄音商量，是不是盘下一间，这会儿价格难得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当时的玄音并没什么钱。

玄音敏锐地发现妙果并不感兴趣，他询问道：“妙果，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地点？”

“这个地点是离菜市口近了些，可能有些吵闹，但是做生意，就是讲究个兴旺。”少白觉得没什么不妥，他小小地坚持了一下。

这时的少白已经奉百草的命令，从东北千里迢迢赶来长安，月湖家族在给玄音的信中说：希望照顾一二，让他在繁华的大城市里历练一番。这也是所有世家子弟必经的过程，只是一般都会发生在刚成年的时候，像少白这样还没成年就出来游学的非常少。

他还带来了一根胡桃楸做礼物，用这根木头雕成的一副对联至今还挂在店门口。

玄音没有立刻采纳少白的建议，而是说：“妙果喜欢最重要。”

两人同时看向了一脸迷糊的妙果。

“都，都行，我没意见。”妙果心虚地说，生怕这两人发现自己在打瞌睡。这大冬天的，外面在飘雪，屋子里面有暖炉，实在太容易让人犯困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玄音最终拍板。

“等店开业那天，我要搞个庆祝开业的仪式，最好再找几个舞龙舞狮的队伍！就当给长安城冲冲喜了。”妙果喜滋滋地说。

他们果然盘下了程掌柜的店面，开了一家酒肆。开业那天因为全部半价，还请了舞狮队和杂耍艺人来助兴，盛况空前。妙果开心的不行，只是她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之后就是卖卖酒，接一接解梦的委托。后来名气越来越大，甚至还接过几次宫里的单子。

每一次有活儿，玄音都会带上妙果，哪怕会拖慢进度，甚至因为时间的原因丢掉委托。

少白和妙果一次都没有吵过架。不管妙果说什么，少白都一味地让着她。

这样的日子一晃过了好几年。

终于有一天，趴在桌子上算账的妙果突然把账本一合，问对面的少白：“你为什么从不和我吵架？”

“我为何要与你吵架？”少白被问得一脸莫名其妙。

妙果皱眉道：“咱们两个相处三年多，一次架都没吵，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你这是什么奇怪想法啊。”少白笑道，“不吵架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就是……很不真实。”妙果犹豫地说，“人在一起怎么会没有矛盾？”

少白反问道：“这话你为什么不问玄音？”

对啊，这话自己为什么单问了少白而没有问玄音。妙果想。

“完美的相处模式，不好吗？”少白又问道。

“玄音其实唐初没有多少钱，修行也不算多高深，他不会为了我放弃生意的。即使，他真的很疼我。”妙果像是在自我检讨又像是在和少白讨论这样的完美模式好不好。

“玄音其实比你想象的更疼你，钱可以慢慢赚，但是……”少白像是在给妙果解释，又像是在单纯地阐述自己的想法。

妙果自言自语道：“不，你不明白，玄音比任何人都舍不得我受苦，所以他会想尽快置办田地。我记得，我们搬来长安城的第二年，就有了自己的府邸。不像现在，还住在酒肆楼上。这，不对。”

她说完，看向少白：“虽然这是我希望的，但这是假的，对吧？”

“你终于发现了。”少白，不，是梦影说道，“看看下一次你多久能发现吧。”她笑了一下，妙果的眼皮子耷拉下来。

再睁开时，她又回到了那个有暖炉的小屋里，外面在飘着鹅毛大雪。

“妙果，你觉得如何？”玄音问道。

妙果“嗷”地叫了一声，她迅速退到屋子门口，变成了狼狗的模样。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还保留记忆？”少白和玄音同时开口，是梦影的声音。

妙果也不知道，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无法思考了。

此时的妙果双眼通红，一身白毛几乎变成了红色，隐隐泛着光芒。她被激起了内心的兽性，变得不正常了。妙果毫不犹豫扑上去咬住了少白的喉咙，没有松口，而是把流出的血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旁边变作玄音的梦影一脸惊恐地看着妙果，转身就要逃。妙果拖着嘴里的尸体冲撞上去，把想要逃走的梦影狠狠装在了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