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闹钟响了。

曹成晃着晕晕乎乎的脑袋从床上醒过来，还没坐直身子，姐姐曹功就推门而入。

她熟练地掀起曹成的被子，拉开窗帘，嘴里还不停说着话：“快起床了！今天早上你有英语小测验，不能再迟到了！你啊，不要总是仗着自己聪明学习成绩好，都上高三了，能不能上点心……”

曹成这会儿头痛欲裂，他大概回忆了一下。英语小测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瞥了一眼床头柜上还在叫的闹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闹钟是一把剑的形状，分针做成了一条龙。好别致的闹钟，曹成刚想按停它，却被姐姐曹功抢先了一步。

“上周你过生日非要买这个华而不实的闹钟，之前一起看的复读机不好吗？还是个小孩子呢！”姐姐关了闹钟，又在曹成头上敲了一下，丢下一句“你快换衣服洗脸刷牙，早饭做好了”才顺手关门走出房间。i

我今年高三了，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我的成绩是全校最好的，考上清北不成问题，不过要是能争取到保送名额，爸妈脸上也有光。

姐姐曹功从小成绩就很差，高中毕业没考上好学校，现在去了一个纺织厂当女工，她们厂最近在生产口罩，效益还不错。

曹成大脑宕机了一小会儿，才想起来。

可是，为什么生产口罩会效益很好呢？他没打算细想，一思考脑子都快炸了。肯定是最近考试太多的缘故，大脑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吃过早饭，曹功骑着小电驴带着曹成去了学校。

“要努力，要争气啊！咱们家还没出过大学生呢！”曹功揉了揉曹成的短发，语重心长地说。不过两人没在校门口呆很久，曹功上班快迟到了。她急急忙忙骑着小电驴离开了。

姐姐真的很不容易，唉，也不知道她和厂长的儿子沈云开谈恋爱怎么样了。曹成想。

踏着上课铃进教室，刚好赶上了发卷子。英语课代表妙果看了一眼又踩着点来的曹成，不高兴但也说不了什么，谁让他各科成绩都是全校第一呢。

凭借着好成绩而有恃无恐的曹成连一句场面话都没说，直接走到座位上开始答题。这些题目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考试进行到一半，曹成就率先交卷，离开了教室，颇有一骑绝尘的风采。教室里后排的几个女生一阵议论纷纷。

“安静！”妙果不高兴地拍拍桌子，“老师不在，我们更应该自觉遵守考场纪律！”

走到教室门口的曹成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哼，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

提前出了考场的曹成无聊地在操场乱晃，他在食堂门口的告示栏停住了脚步。这个告示栏相当于学生民间的bbs实体公告栏，各种租房的、卖书的广告应有尽有，还有一些说辞比较隐秘的代写和考试作弊广告。

有人走到曹成身后，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考上好大学，成为全家的骄傲。找个好工作，每个月赚一大笔钱，这样我姐姐就不用再去厂里上班了。”曹成说完，转头看见了他们音乐老师少白。

音乐老师在高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音乐课从来都是被语数外三门课霸占的小可怜。要不是少白老师能会小提琴还会打架子鼓，曹成根本记不得这人。不过耀眼的少白老师只受到女生的拥戴，男生并不喜欢他。曹成也不喜欢他。

“这个梦想不错，不过我没问你，我在看那张海报。”少白老师指了指告示栏右下方一张做工粗糙的海报，友善地说。

曹成这才看到，海报正中央用花体写着几个大字：你的梦想是什么？这是一张校园歌手大赛的海报，报名日期今天截止。他心动了。

曹成很喜欢唱歌。他的音域很广，可以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姐姐甚至萌生过给曹成找个专业的歌唱老师的想法，可惜问了下每节课的价格，就再也没提过。爸妈更是觉得唱歌是不务正业的表现，不应该花时间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面。曹成只能在洗澡的时候，在上下学的路上，在姐姐的小电驴后座唱着自己喜欢的歌。那一刻，他是自由的。

“要不要试试？我听说你唱歌很好听。”少白老师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让本来想直接拒绝的曹成神使鬼差地犹豫了。

“想试试，但是我都高三了，怕耽误学习。”曹成用手摸了摸海报，纠结地说。他忽然注意到，自己右手食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伤口。

这个伤口是怎么回事？曹成来不及细想就被少白老师的话拉了回来。

“我听说清北大学的保送名额已经定了，你的名字在第一个，这周之内你们班主任应该就会找你谈话。先提前恭喜你。怎么样，现在还要参加吗？”少白老师说。

曹成猛地看向少白老师，惊喜到不敢相信地问：“真的？”

“这还有假，你无论什么科目的考试，每次都是年级第一，成绩是不会说谎的。你应该得到保送名额，不是吗？”少白老师继续说，“如果想好了要报名，就去艺术楼三楼第一间办公室找我。我基本都在。”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曹成一个人在原地发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曹成觉得很不真实。他的右手食指开始隐隐作痛。

不管这么多了！哪怕拿不到名次，就当高中生涯最后的狂欢也好。曹成还是决定先报名。

曹成凭借着优秀的演唱实力，从初赛走到了决赛。期间，保送清北的名额也出来了，他的名字果然在第一个。

不真实感再次涌来，曹成右手的食指更疼了。

最高兴的是姐姐。决赛那天，姐姐曹功带着她对象沈云开也来到了现场为曹成加油打气。

毫无意外，曹成拿到了大赛第一名。不仅如此，同时还有个唱片公司的星探发现了他，想要和曹成签约。

“啊！”曹成的右手疼到不行，他大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成成？你是不是不舒服？”姐姐抱住曹成，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

“你不是我姐姐。”曹成说，“从小到大，曹功从来不叫我成成，我们两个之间一直是直接喊对方名字。你是谁？”

沈云开也站到曹成面前，用担忧的语气对他说：“成成，你胡说什么，快和你姐姐道歉。她那么爱你，别让她担心，乖。”

“不，她不是我姐姐！我姐姐曹功不可能是纺织女工！”

话刚说完，曹成就晕倒了。

“叮叮叮！”闹钟响了。

曹成再次晃着晕晕乎乎的脑袋从床上醒过来，还没坐直身子，姐姐曹功就推门而入。

她熟练地掀起曹成的被子，拉开窗帘，嘴里还不停说着话：“快起床了！今天早上你有英语小测验，不能再迟到了！你啊，不要总是仗着自己聪明学习成绩好，都上高三了，能不能上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