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马昀说“七夕之夜“时，悕雪仍然一脸疑惑，等到最后，司马昀不得不用最小的声音，说出”龙阳之好”的“龙阳”时，她才彻底领悟过来。

看着悕雪迟钝的模样，司马昀有些愤愤不平。

“亏我还当陛下是我的盟友呢！“司马昀不禁撅起了嘴，”现在羊将军也不管我了，陛下也把我忘了吗？“司马昀的音调都不自觉地变高了。

羊洄那边，司马昀或许有什么误会，当时羊洄一心想帮助司马澄走出颓靡，也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才相信了司马昀的话，但实际上，对于司马澄的爱好也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虽说绣坊一行之后，司马澄也似乎了改变，但相较与这种细小的变化，后来司马澄主动找到羊洄，请他帮助自己在府上练习武艺一事，才更让羊洄精神一振。

于是，羊洄转过身，就开始着手研究左手持剑的各相事宜，不知不觉间，才将司马昀的事抛在了脑后。

然而，对悕雪而言，她一开始，并未把司马昀的话太放在心上，在她的印象里，两人刚见面时，似乎就没什么来往，也不怎么亲近。

政变之后，经过了七夕之夜，在加上慕容婉儿生辰，两人的关系似乎是变得有些微妙，但悕雪也只觉得，或许是慕容婉儿的原因。

但是，直到后来，有了那次莫名其妙地食厅的单独谈话之后……

首先，在那日之后，慕容倾显然已经和司马澄，有了悕雪不知道的秘密，而且现在，慕容倾帮司马澄习武，司马澄教慕容倾权谋之术，这样一来，两人应该是天天见面，几乎都要时时待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悕雪有些心虚朝司马昀笑了笑，“吾现在不是经常可以看到他俩嘛……”

“所以，陛下怎么看待呢？“司马昀一脸好奇。

悕雪哑然失笑，其实这段时间，她的心思都在慕容倾身上，有时，甚至会有意避开司马澄的目光。

不过，通过早朝前的护送，或是校场中的讲学，悕雪也没感觉，两人的关系因此好了不少，就更不要说有什么暧昧情愫了。

然而，再听司马昀提起，悕雪却不自觉地犹豫了一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其实我觉得，他们俩……好像不想我想象的那样……”司马昀露出为难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我面前，他们有意掩饰，晚上在书房的时候，我甚至还试探过，但觉得他们两人，好像还不如普通友人之间，来得亲近。“

虽然说的龙阳之好、男风之事，都与身为女子的悕雪无关，况且，这种事情悕雪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在此之前，为了蒙蔽司马烈，悕雪宴请各氏族的公子们入宫，大摆宫宴之时，她便对这种愈演愈烈的情况有了深刻的了解。

但眼下，想到这样的事情，可能发生在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两人身上，悕雪听着，也不禁低下了头，观念上似乎还是也有些接受不了。

“嗯，吾也是这么觉得……“悕雪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随声附和。

“是吧……“司马昀睁大了眼睛。

只见司马昀沉思了片刻，然后在殿中来回踱步，时而嘴唇紧抿，时而又眉头舒展，悕雪见状，不禁心中一紧。

上次在绣坊，司马昀便眉飞色舞地跟悕雪大谈特谈此时，那时，悕雪本来就不太相信，再加上夜色正浓，她脸红耳热的样子才没被旁人发现。

”那我们就假设，澄哥哥跟慕容倾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那陛下觉得，为什么当时，澄哥哥在府上日渐颓靡，后来入了宫，精神一下就好起来呢？“司马昀转过身，一脸真挚地看着悕雪。

“他……”悕雪面露难色。

悕雪一边想着，眼睛就不自觉地往屋顶上看，她想要避开司马昀灼灼地目光，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庞，悕雪觉得自己什么都藏不住。

“或许……就是因为不能拿剑……“悕雪灵感一现，”然后就不能上战场，就不能立军功了，才会闷闷不乐……“

悕雪忽然想起，在太医院的那次，自己亲耳听到的司马澄所言，说着说着，她的语气也变得越来越肯定。

“对！就是这样！“悕雪重新迎上司马昀的目光，”澄殿下不是和羊将军很亲近，所以，应该是想成为一个像他那样的人！“

“但是……澄哥哥是跟羊将军关系不错，但我也不觉得……“司马昀蹙起了眉头，”而且……陛下要怎么解释，澄哥哥入了宫，就忽然振奋精神了呢？“

“那……”悕雪再次失语。

“是陛下将澄哥哥招入宫中的，您是有什么打算吗？”司马昀狐疑地看了悕雪一眼。

被司马昀这一看，悕雪心中一惊，变得愈加语无伦次，听司马昀的意思，他似乎不知道，当时是司马澄主动入宫，要求进入御书房的事情。

虽然，悕雪完全可以说出来，让司马昀事后去问司马澄，但转念一想，自己当时，也是欢天喜地将司马澄迎进了宫，万一司马昀注意到了这一点，那她的麻烦才更大了。

“吾……吾怎么知道……不就就是你们都是说，澄公子意志消沉，吾就……就想着给他找点事做。”悕雪绷着脸，故作镇定。

“但陛下不是说，澄哥哥是想当将军，想立军功吗？”或许是出于对司马澄的关系，刚才悕雪的话，司马昀听得特别仔细。

“他……他不是因为入了宫，才有机会多跟慕容倾接触，然后慕容倾才帮他想到了办法，可以重新拿剑了嘛……”悕雪的声音微微颤抖，面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这样……”司马昀半信半疑。

悕雪只见他若有所思，不久便眉头舒展，喃喃自语道：

“原来如此……起先，我还以为陛下是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才招澄哥哥入宫的呢……“

司马昀不好意思地冲悕雪笑了笑，悕雪见状，似乎是蒙混了过去，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陛下真厉害，我忙活了那么久，都没成功的事情，陛下一出手，就做到了。”司马昀明眸忽闪，有些崇拜似的看着悕雪。

悕雪的表情忽然僵住，她极力想隐藏自己的心思，急于将这件事和自己撇清关系，便不假思索地说道：

“吾……吾……就是做梦，梦见的！”

“做梦？”司马昀疑惑地歪着头。

“就是有一个高僧，他托梦告诉我的……”悕雪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说眼睛能看到的，都是镜花水月的虚像，澄公子还未达到应有的境界，吾才给了他这个机会。“

除了第一句，其他的都是虚妄之言，但前两天，悕雪的确做了一个关于和尚的，梦见她在入宫之前，在白马寺发生的一些事情。

醒来之后，梦里发生了什么，悕雪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脑中却依稀浮现出一个人影，熟悉而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