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司葵叫住了司马澄。

“那在下……可以多问澄殿下一句吗？“司葵也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您是为何如此执着？”

司马澄转过头，毫不客气地对上司葵的眸子，眼中闪着冷光。

“司太医是以什么身份问在下？大夫？旁观者？”司马澄顿了顿，忽然想起悕雪，“或者是皇亲？”

司葵魔怔，这句“皇亲”听着五位杂陈，就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他好像只有在悕雪面前，才会拥有这兄长的身份，而现在，悕雪与他多日不见，而见说时，悕雪也更多的，只是把他当作大夫了。

然而，悕雪却不知，朝夕相处，夜夜共读医书的日子，已经变成了成为司葵之后，司马佑最快乐的日子，而她的那声“佑哥哥”，几乎是他在这硕大的冷殿中，唯一的慰藉。

然而，悕雪却再他面前跪下，求他带她去见司马澄，从那之后，司葵便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回到过去，无法再成为她的哥哥了。

“答案会有所不同吗？”司葵苦笑道。

“如果是前两者，在下会说无可奉告。”司马澄淡淡地说道。

“那如果是作为皇亲呢？”司葵不由地上前一步，心中隐隐感到一阵不安。

司马澄没有立刻回答，依旧看着司葵，见他面色多了几分慌张，然而，被司马澄狐疑的目光看着，司葵有些发怵，便赶忙解释道：

“我……只是太久每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个，我有些不适应罢了。”司葵朝司马澄笑了笑。

“陛下不是一直视太医为兄长吗？”司马澄的似乎话中有话。原来，他可没少听悕雪，念叨司葵的名字。

“呵呵。”司葵眼中闪过一丝没落，低声喃喃，“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自己不是他的兄长。“

司马澄不禁眉头微蹙，看着司葵惆怅的神情，他不由地想到了屋中本子里的描写，那一刻，他有些晃神。

“即便太医改名换姓，血缘之亲无法改变。“司马澄似乎是想宽慰司葵，却字字扎得司葵心在滴血。

“养子不也是一样吗？璟王爷待澄公子视如己出。“司葵应声道，听似是开导之言，但在司马澄听来，这却似乎像是另一种宣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着都是竭诚相待，但眼神交汇，其中却好似带着火花。

“陛下的贴身侍卫一职，悬而未决，慕容使臣总有离开的一日。“

到了最后，司马澄半眯着眼，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语气不温不淡，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到了那时，还希望兄长能与在下坦诚相待。“司马澄朝司葵俯身拱手，就准备转身离开。

司马澄话音刚落，司葵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司马澄的言外之意过于露骨，而他坚定的语气，似乎是对此志在必得，这样的傲气与张扬，让司葵感到自惭形愧。

“澄公子！“司葵再一次叫住了司马澄。

但这一次，司马澄并没有停下脚步。

“所以，你是为了陛下吗？“司葵愈加慌张。

自从那一次，司葵就已经隐隐察觉到，悕雪对司马澄的不凡，之后，司马澄久不在宫中，司葵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哪怕不能说出口，也可以日日陪伴悕雪。

或许，只是司马澄所不自知，但此言一出，司葵就立刻看穿了他的心思，那一刻，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然倒下，他一时心急，竟点破了一切。

倏地，司马澄猛地停住了脚步，顿了顿，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今日谢过司太医。“便离开了。

看着司马澄离去的背影，司葵懊悔不已，他呆坐在屋里，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皇宫一角传来了丝竹之声，他幡然才起身，准备去更衣。

今日的晚宴，司葵也在列席之中。

司马澄这边，他刚出太医院，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缓缓和上眼，深深地吸气，顿了顿，而后猛地蹙起眉头。

空气里有微弱的焚香气味，刚才好像有人来过。

司马澄睁开眼，眼中不禁闪现一丝戾气，宫中刚刚举行了及笄之礼，仪式上会焚香，然而，司马澄是在开礼之后才进的宫，中途也没遇上什么人，所以应该没有人知道，他会来这里。

所以，只是意外吗？

那人出席了慕容婉儿的笄礼，又和司葵有几分交情，司马澄脑中浮现出几个身影。

今日天气正好，无风，这香味至今还有残存，不是刚走，就是走了没多久，应该是听到了他和司葵的对话。

司马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刚才他虽没有失言，但司葵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他还是不希望被有心之人听到，毕竟可能会对悕雪不利。

但如果，听到的人是悕雪本人呢？

想到这里，司马澄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样虽不用担心事情被传出去，但他依旧希望这人不是悕雪，毕竟，前阵子，他才答应了悕雪，要好好做她的兄长。

傍晚的风吹来，焚香的味道瞬间散去，司马澄目光不禁变得柔和起来，他仿佛看到了在益州时的场景。

午后的山中，莞尔的清风吹过湖面，慵懒的布林，粉色的小舌头随风微动。

但此刻，司马澄已经遇见了另一阵清风，会吹进他的心里，让他忍不住发颤。

……

悕雪匆匆地赶回宣极殿，得知司马澄就在宫中后，她脑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不能孤身一人，她绝不允许，再出现上次在绣坊那样，和司马澄单独相处的情况。

然而，悕雪刚从后面进入殿中，跟慕容倾等人会合后，不久，司马澄就从前面走了进来。

悕雪虽然未见其人，但听着屋外热烈的喧闹声，便知道司马澄的人已经到了。

“澄殿下还真是受欢迎呢，还好他现在才出现，不然刚才的笄礼，慕容婉儿的风头说不定都要被他抢走了。“陆槿不由得感叹道。

“哈哈，我就说澄哥哥会来吧，说不定还真是这样呢，我澄哥哥考虑的可周到了。”司马昀有些得意。

悕雪去太医院时，公子们聚在一起闲聊，不知是谁说了句“听说今日澄殿下也会出席”，人群中就瞬间炸开了锅，但很快就有人答道，说没见到司马澄，其他人也纷纷应声，然而便传出几句，对司马澄的臆测之言。

屋里的司马昀听闻，想出去替司马澄正言，但他也只知道，司马澄收了慕容婉儿的请帖，而他身为大鸿胪，午前就进了宫，也不知司马澄会不会临时改了主意。

但最后，还司马昀是忍住了，只是在屋里愤愤不平了几句，便作罢。

“澄殿下几个月都不曾露面，想不到还是这么受欢迎。“慕容倾应声，语气中似乎带着些无奈。

“怎么，澄哥哥名声在外，慕容公子羡慕吗？”司马昀说着，一只胳膊便搭上了慕容倾的肩膀，一脸嬉笑。

倏地，慕容倾一个敏捷的侧身，司马昀一下没了支撑，要不是最近，他跟羊将军练了几次，估计就扶不住椅子，要直接叩见大地了。

“但之前，朝中还对澄公子颇有微词吧。“陆槿转头看着悕雪，”不是都说因为澄殿下，璟王爷才按兵不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