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樱摇摇头，看向窗外：“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一点多。你想下去吃饭，还是，让佣人端上来吃？”

“能不能不吃？”

“不行。”

“那……在卧室吃吧。”

墨凌川打电话，吩咐佣人送饭上来。

方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高三时那最可怕最恶心的一幕，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将那些画面暂时从脑海里驱逐出去，道：“我想起酒店那晚的事了。”

“嗯，我也查出来了。”墨凌川的声音很低沉，压抑，有些懊悔。

如果他早一点想到关键之处，哪怕是早几分钟想到，方樱就不用接受催眠了，也不会再想起被尘封了那么多年的不堪之事。

方樱一怔，哦了一声，只觉得很累，很意兴阑珊，靠在他的怀里，眼睛都不想睁开：“墨凌川，我能不能再睡一会儿？现在我不想吃饭。”

“你已经睡了快四个小时，就算你没有胃口，也该想想宝宝能不能饿这么久。”

“……”方樱欲言又止。

一低头，就看到自己凸起的肚子。

真是神奇，她对异性都有了那么深的阴影，居然和墨凌川还能日久生情，爱的这么深，在床上也是从来不怎么节制，甚至，连宝宝都有了。

“我抱你去洗漱？”

方樱摇摇头，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忽然凑近了他的唇，主动吻了上去。

墨凌川一震，没有避开，也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由着她吻。

“你不想吗？”方樱更加凑近了他，贴着他的胸膛，吻得更加用力。

犹豫了下，墨凌川还是环住她的腰，回吻她。

但是，吻得并不深，也不久，并不打算趁着她主动的氛围做更进一步的亲昵举动，他破天荒头一次，主动结束了这个吻，道：“我抱你去洗把脸吧，这样吃饭更有精气神些。”

“你先要我。”

“……”墨凌川不知道该如何回绝她，斟酌道：“先吃饭。这种事适合晚上继续。”

换做以往，墨凌川巴不得随时随地，都能把她扑倒吃净，此刻，却一再的回避这个话题。

“墨凌川，你是嫌弃我那么早的时候，就不干净了？还是，怕我有阴影，总是想起那件事，以后就不能和你做了？”

“不是有人在最后关头出现，救了你吗？再说，就算真的有了什么，那也不是你的错。”

方樱呵了一声，那是因为幸好慕云斐出现了。

如果那天没有人来，她真的被班主任给彻底占有了，墨凌川真能毫不介怀吗？

如果真的可以释怀，酒店那晚她在慕云斐的床上睡了三四个小时的事，他就不会执着的想要查个水落石出。

感情再好的男女，在这种事情上，都会耿耿于心，换做是她，如果墨凌川和别的女人有了什么，她只怕也难以释怀，尤其是婚后，再和别人发生什么。

墨凌川搂着她，道：“别胡思乱想，做不到的事，暂时先别勉强自己，我们来日方长。现在先吃饭，嗯？”

“不嘛，我就要，现在就要。”

她不确定自己回想起了往事，还能不能和墨凌川亲热，他知道了那段过往，对她有没有嫌弃。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让她害怕，想要尽快的验证，消解。

她搂着墨凌川，怎么都不放手，不断的亲他，央求他，终于，他架不住她的厮缠，把她放倒在被子上，低头吻上去。

她一副等着他采撷的架势，眼巴巴的瞅着他，反而让他觉得，十分的别扭。

这种事，不都是讲究氛围，欲拒还迎和水到渠成吗？

可此刻，他俩的气氛，太过不自在。

生平第一次，墨凌川感觉到了，做这种事，并不一定都是情随意动，自然而然，而是，压力山大，无从下手，也不想下手。

怕她多想，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脸上，身上。

手也探入了她的睡裙里。

原来，他并没有嫌弃她高三时的那段过往吗？

方樱悲凉忐忑的心，渐渐放下，可是脑海里很快就泛滥起被班主任压着为所欲为的画面，那张恶心的嘴脸，和此刻身上的男人，她已经分不清了。

他的吻，和手上的动作，都让她万分惊恐绝望，拼命挣扎，想从他身下挣脱出去。

墨凌川一直都暗暗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她眼神涣散，情绪失控，尖叫着推他咬他时，他就赶紧把她的手握紧，小心压制着她，深深凝视着：“方樱，你看清楚我是谁。”

方樱瞪大眼睛看着他，眼前的男人，一张完美立体，360度无死角的绝美面容，和记忆中那张龌龊的中年男人脸，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他深情温柔的眼波，那么清湛，那么固执，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方樱，看着我，不要闭上眼睛，不要陷入胡思乱想中。”

方樱陷入深渊中的思绪，终于一点点被抽离出来，听着他的指令，怔怔的看着他，他的唇，再度落下来，极尽缠绵，缱绻，耐心无比。

当他渐渐地有了反应，真心实意想要更多时，方樱却惊慌的推开了他，喘息着道：“不要，我想吃饭去。”

“别怕，我会轻一点……”

方樱近乎哀求：“不要，我想吃饭，墨凌川，先不要好吗？”

墨凌川强压下邪火，声音暗哑道：“好。”

方樱能清晰感受到他某处的变化，和他眼底的色彩，有些不安和愧疚：“对不起，我……”

“没关系。现在先起来洗把脸？”

方樱点点头。

墨凌川抱着她去了洗手间，想帮她洗，她摇头道：“我又不是断手断脚，也不是三岁小孩，我想自己洗。”

“……好，那你小心点。”

方樱用凉水洗了洗脸，刺骨的寒冷，让她浑噩的意识，分外清晰起来。

看着镜子里面色惨白，眼睛茫然失神的自己，她有些不明白，明明墨凌川没有嫌弃她，她自己也在试着和墨凌川像以往那种，亲密无间。

可……一旦他真的开始做那种事，她就下意识的抗拒。

为什么，那个人渣的所作所为，要影响她和墨凌川现在的生活？

等方樱走出洗手间，墨凌川搂着她的腰，扶她在卧室的沙发上坐着，她微微低垂着头，一副发呆的样子。

墨凌川给她夹菜，她就吃，给她盛汤，她就喝，一副很乖很安静的样子。

可这样的安静，太诡异。

墨凌川心口堵得难受，低低的开口：“方樱，被尘封的事情过去太久，突然被挑出来，一时半会儿肯定消化不动，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方樱僵硬紧绷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下：“如果，我一直笼罩在阴影里，没办法接受和你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