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动手解除她碍事的衣物时，一阵止不住的恶心反胃涌上来，方樱忍了又忍，还是无法忍住。

在这种时刻，突然孕吐，真是太扫兴了。

墨凌川熊熊燃烧的浴火，瞬间被扑灭了大半，赶紧松开了她：“方樱……”

方樱捂住嘴，从他身上起来，飞奔离开阳台，冲进了洗手间。

墨凌川赶紧跟了过去，端着一杯温水等着让她漱口，看着她趴在洗手池上吐得天昏地暗，眼泪都出来了，他的心紧紧的揪着，有些手足无措，轻轻的拍着她后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樱终于直起身子，有气无力的把水关上，墨凌川赶紧递过去水杯，她幽怨的瞅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漱口。

等没有那么恶心了，墨凌川用毛巾帮她擦脸，拭去唇角的水渍。

“还难受吗？”

“嗯，难受死了。好想弄死这坏小子。”

墨凌川一把搂住她，俯身贴着她的耳朵道：“不要打他，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

方樱瞪了他一眼：“这颗种子太坏了，肯定是长歪的那种，必须趁早根除。”

“咳咳……”饶是毒舌腹黑如墨凌川，此刻也无言以对。

她的孕吐的确相当严重，据爷爷所说，就像墨凌川的妈妈怀着他的时候一样，一直孕吐，能吐到七个多月大的时候，可不就是种子太异常了吗？

方樱推开他，走出了洗手间。

看着她瘦削的背影，不太稳的步子，墨凌川的心，弥漫起无法言喻的疼惜。

她被孕吐折磨得这么难受，他却无能为力，不能替她分担一丁点痛苦。

见她微微弯腰，捂住肚子，他的心猛然一抽，赶紧追上去：“怎么了？”

“吐得太厉害时，会肚子疼，胃胀。”

“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已经看过，是孕吐引起的，药物没用。”

“对不起，方樱，我让你受了太多苦。”

“你放了我，或者，同意打掉孩子，我就不用吃苦了。”

墨凌川身子一僵，好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她。

方樱极力挣扎，可她的力气，哪里能和墨凌川抗衡？

终于，她泄气的问：“能不能放开我？我想去睡了。”

“你还没有吃晚饭。”

“我下午到现在，吃了好几次点心水果，肚子都有点撑了。”

“那我带你去散步消食。”

“我不需要。”方樱不想和他有太多肢体接触，因为她对他的免疫力太低了，再恨他，也经不住他的撩拨，她怕自己再次没出息的失守。

墨凌川却不管不顾，一个公主抱，就抱着她出了卧室，下楼去了。

他步伐向来很快，方樱吓得搂住他脖子：“墨凌川，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方樱的心头猛地一跳，试探的问：“别墅外面？”

“好。”

“你就不怕我逃跑吗？”

墨凌川嗤笑：“你逃一个试试。”

很好，他这么自信，她对逃跑就有了点信心了。

她不由想起桑浅的劝告，要稍微顺着他一点，让他放松戒备，减少对她的监禁力度，那她就有机会了。

她清冷不耐烦的声音，变得娇软了几分：“放我下来，我想自己走。”

“我抱你，免得你累着。”

“躺在你怀里，我怎么活动消食啊？”

墨凌川犹豫了一瞬，把她放下来，搂住她的腰：“你走慢点，不许磕着绊着。”

“我又不是瓷器或者豆腐渣，那么不经碰。”

墨凌川掐了她的腰一下，以示警告。

方樱只好认命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原本墨凌川走路，从来都是带着风，大步流星的，可今天，他却放慢了步伐，搂着她，不紧不慢，让她能够从容跟得上。

方樱的裙子和长发，不断的被风吹乱，墨凌川就会及时的帮她将凌乱的发丝理顺。

两人依偎着，姿势很亲密，看起来就像一对感情甚笃的夫妻。

可惜，那只是看起来。

方樱心底苦涩的滋味经久不散，一个字也不想说，一直沉默的让他搂着。

曾经对他有多喜欢多憧憬，现在就有多绝望多怨恨。

明明不爱，明明都要娶别人了，还要霸着她不放，甚至，逼她生下孩子，为他娶别的女人铺路。

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了，方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活成最大的笑话。

在赵钦那里，是被利用，被欺骗，在墨凌川这里，依旧是被欺压，被利用。

她的心里苦涩蔓延，恨意翻涌，墨凌川却没有感觉到，心情很好的笑道：“方樱，以后我们每天晚上，都出来散步。”

“如果我说不呢？”

墨凌川的好心情，瞬间就凋零了，不悦的蹙眉：“为什么？”

“不想浪费你宝贵时间。”

“陪你和宝宝，不是浪费。”

方樱自嘲的笑了声：“多像情话啊。”

“我是真的这么觉得。”

“免了，我承受不起。你也不用在最后有限的时间里，给我编织什么虚幻的宠溺假象，你劳心，我刺心，何必多此一举呢？”

“方樱，我是真的想对你好。”

“你连我的感受，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真的对我好？”

“我不在乎？方樱，我情愿替你承担所有的痛苦，哪怕是为你去死。”

“可你，还是要娶沈雪，你对我不管做什么，最多也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孩子，也或者，有那么一点补偿的心理。”

墨凌川叹口气，其实现在他已经不想娶沈雪了，可是，他该为了方樱，背叛十四年前的承诺吗？

他的小天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从他的记忆里消减分毫，甚至，时常入梦，甚至，偶尔梦中，会和方樱重合。

他觉得自己是太渣了，想辜负沈雪，背叛初恋，才总是把方樱错认成当年的小女孩。

可对着沈雪，他又实在兴不起，丝毫悸动。想全心全意对她好，那也只是习惯，是责任，是他觉得应该不负初心。

他低头看着方樱，方樱恰好也抬头看他，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上。

他的心，狠狠一颤。这眼神，太清亮了，如浸在冰水中的黑葡萄。

她抬头看他的一幕，和记忆中，小女孩笨拙的给他包扎伤口，用了一整盒创可贴，还有缠得乱七八糟的医用棉纱，抬头羞怯又有些邀功的看着他：“大哥哥，我很聪明吧，是第一次学习处理伤口哦。”

墨凌川低头专注又沉默的凝视着她的眼神，让方樱脑子猛地刺痛了一下，意识有瞬间的恍惚，似乎有一把斧头猛地把她的脑海给劈开了一道细缝似的，好难受。

幸好，这痛感转瞬即逝，快的难以捕捉。

真是妖孽，只是眼神就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方樱默默吐槽自己的花痴，屈指捶了自己的脑门几下，保持清醒理智。

墨凌川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