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我困了。”

“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我就要搂着你睡。”

“可我不想你靠近。”

墨凌川压抑着蹭蹭直窜的怒火：“方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睡在这里，要么，你去我房间睡。总之，我必须搂着你。”

“有意思吗？墨少，在我喜欢你的时候，睡在一起我还会觉得受宠若惊，觉得好开心，好幸福，可现在……”

墨凌川的心一沉，有些失控的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现在你……不喜欢我了吗？”

“你觉得呢？”方樱冷冷反问，唇角是讥诮无比的笑。

曾经有多喜欢，有多爱，现在就有多失望，多恨他。

曾经他逼着她，要她每天说很多遍喜欢他爱他，她半是被逼，半是心甘情愿，不厌其烦的说出那些字眼。

因为那时她是真的被他所迷，不知不觉的就沦陷了这颗心。

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看透了一切，她再也不会心存不该有的贪恋，再长的梦也该醒了。

那时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真心，就能换来他同样的真心，可沈雪一回来，就摧毁了一切，她不得不承认，不爱，就是不爱。

就算墨凌川也愿意为了救她，不顾生死，可那并不代表，他就会对她动心。

如今，为了那个女人，他甚至将姿态放得这么低，百般迁就她，他越是表现得温柔，体贴，她就觉得越讽刺，越悲哀。

这是有多深爱那个女人，才能让高高在上的他，愿意低头对着一个不爱的女人扮演温情脉脉。

越想，方樱觉得越可悲，可笑，不觉嗤笑出声，笑出声的同时，眼泪也不争气的滑落脸颊。

墨凌川有些慌乱无措，赶紧伸手拭去她的泪珠：“怎么了，方樱？”

这紧张，心疼，都是演戏，都是假的，假的！

方樱看着他这不该有的深情和慌张，只觉得万分心酸，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更不想挨着你。”

明明不想哭的，特别是在他面前，她一滴眼泪都不想掉，可她却怎么都止不住这该死的眼泪，啪嗒啪嗒不断的滚落下来，很快就打湿了枕头。

墨凌川不断的帮她拭泪，可她无声的不断垂泪，让他怎么都擦不完，每一滴眼泪，都像一颗石子，狠狠的敲击在他心上，让他难受得不行。

可是，让他出去，就这样，从此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他受不了！

他一边给她擦泪，一边强势依旧的搂着她：“方樱，你被张铨绑架中了最高效的药那次，你答应过我什么？”

方樱的耳根一热，有些无地自容，但是很快便面色惨白：“你做我的解药，我永远不离开你。”

“可你现在，居然一再的想要离开我，甚至，不惜和别的女人同归于尽。”

“墨少，我是说过，你只要做我的解药，我就不离开你，可我也说过，我要么做你的太太，要么，我们天涯陌路，我绝不做三儿。”

墨凌川气得攥紧了拳头，这个该死的女人，那天不是被药性烧糊涂了吗，怎么说过的话还记得这么清？让他想糊弄她，拿捏住她的把柄都不行。

看他哑口无言，方樱继续道：“墨少，我还知道，你当初想方设法，逼我说出那句承诺，不过是想让我以后都乖乖的听话，在床上更加配合你，让你品尝得更尽兴而已，并没有别的意义。”

该死！本来是要拿捏住她的，反倒被她讲了一军，让他更加处于被动局面，还要为最初纯粹当她是替代品和玩物，而费心思辩解。

墨凌川懊恼死了，懒得去辩解，因为怎么辩解都洗不白自己，当初他的确只当她是玩物。

他逼要那一句承诺，也仅仅只是为了让男女之事你情我愿，做起来更加水到渠成，滋味更美妙而已，和感情不沾一点边。

可后来不一样了啊，他该死的动了心。

他索性霸道的把她圈在怀里，俯身而上，压制住她：“方樱，你现在还是我的太太，所以，你答应过的事情，就得做到。”

“想要了？好吧，我会配合你的。”方樱从善如流的任由他亲她的唇和颈项：“只要你不怕孩子被你给做没了，随你的便。”

墨凌川脸色一白，身子僵了片刻，继续着亲吻的动作：“我问过医生了，胎儿两三个月之后，就稳住了，可以做夫妻之间这些事。”

“悉听尊便。”

“你就这么乖？”

方樱冷笑：“除了孩子，我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随你高兴。”

墨凌川剑眉一蹙，心里堵得难受。

向来都是他运筹帷幄，掌控一切，任何事任何人都得按照他预定的轨道进行，可如今，他时时处处被方樱掣肘。

她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他觉得一箭穿心似的刺痛。

“除了孩子，你怎么可能没有别的怕失去的东西？”

方樱自嘲的反问：“还有吗？”

“比如你妈妈，还有……我。”一个我字，他说得无比艰涩，低哑，不愿意坦呈自己的心思。

这是对沈雪的辜负，对十四年前诺言的背叛。

方樱的心弦颤栗了一下，继而更加觉得嘲讽：“你？你是属于她的，我不会再做白日梦。你不就是想发泄吗？不用说这些违心的话哄我高兴，不管我愿不愿意，都抗拒不了你，也妨碍不了你的兴致不是吗？”

墨凌川原本难以遏制的浴火，被她一再的冷嘲热讽，给浇灭了。

埋首在她的脖颈间，他蹭了蹭，沉哑的叹息道：“方樱，我不想勉强你什么。只要求你一件事，好好养着，把孩子平平顺顺的生下来。”

除了这个，别的，他都可以忍，可以迁就。

然而，方樱并不领情：“不勉强我，还逼我生下这孩子，墨凌川，你什么时候真正在乎过我的感受和意愿？你不属于我，孩子不属于我，没有什么是我的，你留我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勉强。”

墨凌川的毒舌和腹黑，是圈内出了名的，可是此刻，却被方樱怼得无话可说。

他真的不想再逼她，可他却怎么都舍不得放了她。

有孩子牵绊着，还能继续留她几个月，一旦孩子出生了，他就再也没有留她的借口了。

“方樱，我知道你很委屈，很伤心，可孩子是无辜的……”

“我就不无辜吗？”方樱泪水本来已经止住了，这时忍不住又滚落下来：“在沈雪回来之前，我只是她的替代品，她回来之后，我又沦为你们在一起的生育工具。墨凌川，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低贱吗？就算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回来了，我想伤心退场，都不可以吗？你还要继续践踏折辱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