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街道上再次变得热闹起来，夜间的魔都被人们赋予了另一种别样的生命力，像是女子特有的旖旎，带着欲拒还休的诱惑。

夜，像黑纱一样遮住了城市上空，张扬看着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异样。

非要说个形容词，或许是希望。

他知道强行跟吴果在一起，一定会伤害到彼此，因为阶级不同，家庭背景不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吴果是从未来而来，她一定会有某种强烈的渴望，想要得到改变的渴望。

——吴果，这一次，我绝不会让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没有人能伤害你，即使是张乐文。

张扬把手放在玻璃上，冰凉的镜面被突如其来的体温晕出一层薄薄的雾气，昔日的冷面阎王，似乎正在为什么而温暖。

“张总，程光的程婷婷又打电话过来了。”张凯小心捂住话筒一端，连空气里的一点波动都不想透过去。

“哦？”张扬收回手，自然的插在兜里，挺拔的身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亮眼。

“她说有份大礼送给您，如果您不签收的话，会有别人代为享用。”张凯按着原话复述一遍，语毕，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挂了。”张扬言简意赅，黝黑的脸不置可否，但还是照做了。

张扬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问：“助理不好当吧？”

张凯微微弯下身子，应和道：“是的，每天都要应付奇怪的人和事。”

“程婷婷可不奇怪，你得小心提防着，想当初，连我都着了她的道。”张扬脸上带着冷笑，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自嘲。

“当初的事，不是你故意中计的吗？”这件事张凯有听张乐文提起过，张扬的离开，有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

主要是港区老太太希望有人回来继承家产，才纵容那群人把事情闹大，逼得张扬父亲辞去工作，举家搬迁。

张扬点点头，“当年，我亲眼看见何欢从楼上跳下去，如果我同意了她的要求，或许她也不会死。”

他的话，带着怜悯，虽然他不喜欢何欢，但是那么年轻的生命因为自己而消失，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所以你假意跟程婷婷在一起，假意中计，是为了赎罪？”张凯又问。

“有一半是，有一半不是。”他背过身，再次望向脚下的芸芸众生，他算不上巨人，只是站在一个常人无法到达的位置，才被人们曲解成了巨人。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为了保护她，必须要远离她。”张扬轻声说出这句话，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小小的身影扎破别人轮胎时的调皮样子。

——那年的吴果，只有14岁吧？她身上却带着普通少女所没有的活力，就好像要把青春肆意挥洒个够。

“吴果…吗？”张凯不敢确定，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跟这个女孩脱不开关系。

“嗯，当年时局很乱，如果让人知道吴果的存在，她会有生命危险。”

面对他，张扬没什么可顾忌的，张凯这个人他很了解，除了面对机器时是个话痨，其余时间都是沉默寡言。

“哦！”张凯恍然大悟，这些话，他还需要好好消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