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帝即便是在眼前的这一百多位大帝之中，也算的上特殊的，原因就在于温柔。

是的，温柔。

其在位的那万年，也是整个宇宙的所有凡人最为幸福的时刻。

当然，能够成为仙帝的，也不会缺少雷霆手段。

只是二者之间的平衡把握的很好，知道什么是本心，什么是手段。

据说，这是因为她自幼家庭幸福，哪怕是展现出绝代天资后，也将绝大多数的心思，都放在了守护家人上，并以这种意志踏入仙帝，后面更是在所有的家人全部都走向了自然死亡后，才选择沉睡。

所以沈逸也对这位无暇仙帝颇为的重视，她的心中不缺少对人理的大爱。

此时见她出声反驳，也不生气，将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敬，笑道：“无暇有什么可以教我？”

“在会长看来，文明不进步，就是发展停滞，但其实也有另一种可能——已经进无可进。”

沈逸一愣。

他有想过无暇仙帝给出的理由，但真没有想过这个角度。

“会长已经去过很多世界，平日也听丁香讲过不少的趣事，那会长也应该明白，在那些更弱小的世界之中的人类，是存在自己修行的极限的，再怎么样努力，再怎么样想办法，也不可能超过世界给他们划定的极限。”无暇软绵的声音，说起大白话，倒是也颇为的动听。

而沈逸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眉梢微挑，说道：“我明白你说的，但这只是个人在神秘侧上的极限，文明，不是还有另外的一条道路吗？”

无暇微微一笑：“其实，我在位的时候，有实验过会长所说的‘科学’的道路。”

“嗯？”沈逸一愣。

“不仅仅是我，其余的同僚，只怕也多有尝试。”无暇端起酒杯，朝着四周优雅的敬了一圈。

得来了一声声回应。

“这么一说，我的确尝试过。”

“我也是。”

“哈哈哈，我还是因为挖掘出了无暇前辈留下的遗迹，才进行过一番尝试。”

“......”

这样问了一圈，竟然真的有不少仙帝都进行过科学侧的尝试。

而且发展到了相当的地步。

他们在位的时候，手中都掌握着无数的位面，这么一看，其中应该也有不少走向了科学发展的道路，哪怕是在黑海邪神的世界之中，也同样如此，所以朝着这个方向尝试一下，似乎也不奇怪。

“结果如何？”沈逸问道。

“不行。”

“前期发展的快，但是后面完全僵持住了。”

“没错，越到后面，越是无法进步，我记得当时推导出了一种反物质武器，可以在瞬息间湮灭一切，我还由此开发除了大湮灭术，但这之后的近千年，一直都不再有什么重大的发明了。”

“......”

沈逸将这些话都听在耳里，默默的喝酒。

反物质的运用是科技发展之中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之后自然还有更强大的技术，系统之中的那一件件厉害的物品，就是证明，更不用说，物质层面上的技术和灵能层面上的运用能够很好的结合起来，产生无比强大的技术。

但听他们现在所说的这些话，似乎，越到后面，科学的发展就越艰难。

“如果从一开始就坚定的走这条道路，不受到仙道的影响，这亿年下来，应该会有不错的发展吧。”沈逸在这个时候，突然插话道。

他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系统之中的那些物品，已经有了证明，那就是有文明达到了这样的水平。

这一番话说下来，其余的人顿时停下讨论。

彼此面面相觑。

一些人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犹豫了下来。

这种状态，对于仙帝来说，的确有些少见。

最后，还是无暇端着酒壶，靠着沈逸的身边为他斟酒，轻声道：“会长来自于更宽广的世界，思考问题的层面，自然与我们不同，但是，对我们来说，仙道就是世界的至理，是万物的真谛，所以，我们从未有想过‘如果不受仙道的影响’这种事情，哪怕是那些未曾踏入仙道的凡人，也是如此，这就是为何在我们这里，文明的发展已经到了极限。”

沈逸沉默着。

她听明白了无暇的意思。

的确，这个世界的仙道存在，已经既定的事实了。

或许科学的发展一直持续下去，整个文明能够获得比现在更强大的成就，但是，仙道的存在就决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单纯的科学发展陷入了僵局的时候，摆在眼前的道路，不是继续探寻下去，而是寻找着与仙道的结合，最终也必然会受限于神秘侧力量的极限。

所以，如果沈逸没有到来，这个世界的文明，的确已经发展到了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极限了。

想要跟进一步的突破，需要的是打破世界的契机。

与神秘侧的发展，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说的没错。”沈逸最后笑了起来，“你们的确已经做到了最好，是我的想法天真了一些。”

“不敢不敢。”其余的仙帝纷纷举杯。

“只不过是因为会长的眼界更宽广。”

“没错，我们可看不见科学发展的未来。”

“有了会长的到来，我们世界的文明一定会越来越好。”

“......”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曾今主宰了一个时代的至高存在。

但此刻，却似乎在顺其自然的拍马屁。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曾今的傲气，恰恰是因为他们都是整个无比庞大的文明之中，最优秀，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身份上，沈逸将会是他们未来的上司，实力上，沈逸已经达到了他们哪怕掀起足以毁灭的一切也未必能抵达的层次，而在理念上，留在这里的，都是重视文明，重视整个人类未来的人。

所有的这一切加起来。

让他们确定，并且接受了自己未来的身份。

诸如无暇，再怎么温柔，也是一代仙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对认识不过数百年的男人表现亲近？更不用说主动斟酒。

只要还认可自己是人类，那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将会作为永恒不变的规则，存在于人与人之间。

无关实力，无关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