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尼看的清清楚楚，无数的气根正从上空向下垂落，并且像是一张张巨大的渔网，将重叠城市笼罩住。可这一切他身边的波迪尔和纸妖精都看不到。

他们依然与之前一样，谨慎、小心的面对着这个离奇古怪的城市'坟墓'，完全没有看到这宏大的景象。

同样的，他们也没有发现唐尼之前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能是他们对唐尼有足够的信心，所以没有将注意力都放在唐尼的身上，也可能是他们真的被蒙蔽住了双眼与其他感知。

想要瞒过唐尼的感知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毕竟唐尼的实力还算可以，即便魔力没办法动用，灵体的强度依然不错，甚至不比雪境当中的那些第四序列的超凡差太多。当然，差距还是存在，更别说唐尼多次见到修戈尔之王那种存在，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但要对波迪尔和纸妖精动手脚就简单的多。

另一方面，唐尼发现自己手中的两盏灯虽然没有亮起，但是发烫特别严重，当他清醒过来之后温度才逐渐降下来。很显然，光之鲸的灯展又一次救了自己。

唐尼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情况再一次出现了变化。

此刻唐尼他们经过的这座不知年代的古老城市似乎又一次焕发了生机，陈腐的空气又一次开始了流动，无数气流从殿堂楼宇之前缓缓吐出。

而这种变化无论是唐尼还是波迪尔和纸妖精，都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按照考克留下的那封信当中的记载来看的话，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应该出现，但唐尼现在觉得考克并没有将所有的情况都写下来，或者有些东西连他都不清楚。

也许唐尼自己现在所见到的无数气根横空的景象，只有带领着考克他们的第四序列非凡者能够窥见。

将唐尼与当初冰霜人偶的身份调换，唐尼同样不会将这么严重的情况告诉考克等人，就算是脱离了这个险地，回到了雪境里也是一样。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考克才没有说太多。但总之，唐尼现在所见到的一幕已经让他打起了退堂鼓，及时转身离开也许是最佳的选择...

唐尼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当即拉住了波迪尔，向身后指了一下，准备带着他回到濒临毁灭的雪境。

但有些时候来去并不能自如，也许走进来很容易，但是离开却充满了困难。唐尼他们现在就遭遇了这种情况。

危机出现在唐尼等人身边，并且从黑暗当中走了出来，不再掩饰自己的獠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光芒当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变成了真实的影像。

从这些绝对不是真实存在的身影外表来看，绝大多数与唐尼有关联，基本上都是因他而死，或者是被他杀死的人，此时它们又重新出现了，并且每一个都面带微笑的看着唐尼他们，向他们招手。

当然也有一部分与唐尼无关，属于纸妖精和波迪尔的锅，黑影借用了他们曾经战胜过的敌人的外表。

这种情况已经在唐尼的预料当中，除了他们一行曾经的敌人、手下败将之外，逐渐还出现了他们的亲人与朋友。

唐尼在往回走的路上就看到了劳伦斯，在倒影城外的虚无之海中，唐尼和劳伦斯因为修戈尔之王阿鲁的最后一击而失散。唐尼和待在他手腕上的纸妖精坠入了雪境碎片，劳伦斯则不知所踪。

虽然唐尼和劳伦斯失散，一直没能找到他，但唐尼可以确定的是，劳伦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走进一个黑洞洞的门扉当中。

一旦真的走进这些人指引的门扉当中，恐怕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而是会彻底的消失。

即便唐尼看到劳伦斯的身影也没有任何动摇，不过波迪尔的定力显然弱了一些，如果不是唐尼紧紧的抓着他，这个年轻人恐怕就真的遵循一个年轻女人的指引，走进黑暗当中了。

那个身上穿着动物毛皮缝制的衣物的女人是波迪尔的母亲，死于一场吸血鬼混入岩铁镇后的入侵行动之中。

以冰霜人偶第四序列的实力，显然不可能看住整个岩铁镇，就算是传奇位阶的非凡者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总会留有钻空子的机会。

不过波迪尔最终还是清醒了过来，没有真的甩脱唐尼的手。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的话，以唐尼现在的状态也很难再次顾及到他，恐怕也不会去救援。

能拒绝这一次，后面再次拒绝就容易得多了，接下来波迪尔就好像没看到自己的母亲、考克和其他人一样，径直向前方走去。

然而归程仍旧没有这么简单，唐尼很快看到窗格的灯光照耀之下，一张张人脸显现出来。

它们密密麻麻的出现在城市所有的建筑当中，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唐尼他们。

它们的眼睛随着唐尼他们的脚步一点点移动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的玩具似的。

依然是之前的规律，唐尼能看到的不代表其他人也能看到。

唐尼最开始没有与波迪尔和纸妖精提起这件事，从他们两个无意间扫过建筑的目光就能判断出没有看到这些人脸。

而唐尼想和他们说这件事、并且让他们加强戒备的时候，从楼宇建筑的窗格里探出的人脸却同时看向唐尼自己，并且纷纷伸出手指在面前晃了晃。

它们的用意非常明显，就是不想让唐尼将它们的存在说出去。

在这个时候，唐尼突然发现这些人头的上方似乎隐约有着细如丝线般的线条，但到底有没有，距离稍远，唐尼也看不清楚。

在这些人脸看着唐尼并且威胁他不将自己存在的事实告诉波迪尔和纸妖精的同时，唐尼感觉到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大祸立刻就会降临。但如果一直拖延下去，危险同样不会自己消失，最终还是会爆发出来。

这和考克说的完全不一样，唐尼想了想去，也只能将这件事归结光之鲸的力量引起了这座重叠城市的未知变化。

这大概率不是一件好事，但事情既然已经出现，就只能想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