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治病救人

应绪黑着脸将披风收起来，眉宇间藏着愠怒，“明知故问。”

话落，应绪快步离开了操练场地。

应绪来到伤兵营，找到正在浣洗衣物的白及，一把将他拽起来。

白及茫然地看着他，“应……骠骑将军，你干嘛呢？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不太好吧！”边说边挣扎。

应绪将白及拽到自己的房间，才停下来。

白及从应绪手中缩回自己的手。

应绪将披风扔到地上，“你做的？”

白及愣了愣，心里慌得一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装作自己啥也不知道的样子，茫然地将披风捡起来，张开看了下，面露讶异，道：“呀！这什么啊？”

应绪盯着白及，认定就是他干的好事。

“兴许是其他衣物脱色，把你这披风染黑了。”白及干笑着，“染得还挺凑巧的。”

应绪一副你觉得我信嘛的样子，“看来让你洗衣服是屈才了。”

“对，就是我做的，怎么啦！”白及索性坦白，气势汹汹地迎上应绪的目光，气势又随即弱了下来，但语气却充满了倔强，“你一日不放我离开，类似于这样的恶作剧你还会遇到成千上百。”

应绪一步步向他靠近，白及连连退后。

直到退无可退了，白及背靠着门板，眼神飘忽，心中慌乱不已，“你……你……要做什么？我……我告诉你啊……我可不会怕你……”嘴上说着不怕，却不争气地结巴了。

应绪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顺着他的手臂缓缓下滑，布满薄茧的手指缠绕着白及发冷的手指，然后将白及的手抵在门板上，目光紧紧盯着白及，五指插入白及的指缝，将他手掌握住。

这让白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脸不自觉烧起了晚霞，瞬间后悔起自己当年对他的撩拨。

应绪对于这种贴肤的触感，貌似带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享受，却转瞬又逝，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你这双手，还是适合治病救人。”

随即，应绪扔下披风，拽着白及离开房间。

再次来到伤兵营，应绪直接将白及拉了进去。

白及挣开应绪的手，吃疼地揉着自己的手。

伤兵营里的人纷纷向他们看过来，自然也包括雷丸。

“今日谁再敢揽下他该干的活，就给本将军横着离开军营。”话虽是对着大家说的，但明显是在警告雷丸。

白及猜到应绪会生气，但没想到会气到这种地方，离开军营的目的没达到，反倒惹了一身骚，属实失算了。

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应绪走后，雷丸走到白及面前，“发生了何事？”

白及郁闷地揉了揉鼻子，“就小小的恶作剧了下，谁知道他那么小气，不仅不放我们离开，还将我派到这里来照顾伤兵。”

雷丸有些无语，“很明显，他是不想让你走。”

“切，谁稀罕。”白及对此感到不屑，对应绪有了贴身医官一事，一直耿耿于怀，“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比我更了解这里的伤员情况，带我先看看吧。”

“你确定你能行？”雷丸问道。

“放心吧，蒙着眼睛呢，没问题。”白及看出雷丸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心，便嬉笑着，“你可别把我当成朋友，指不定哪一天，我又会变成你的敌人。”

“当年……是我误解了你。”雷丸很难为情地说。

“这算是道歉吗？”白及歪着头，语气似是调侃。

雷丸沉默了一下，缓缓走开，“是，所以我不希望我们有成为敌人的那一天。”

白及走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不接受你言语上的道歉。”转过身，白及怕雷丸理解不了，回头补一句，“君子有愧，当以行动证明。”

随后，雷丸带白及了解每个伤兵的伤势。

看了一圈下来，多是鸩鸟的啄伤，人昏睡不醒，面色灰败，唇色乌紫，气若游丝。

“能救吗？”雷丸对白及问道。

白及苦恼地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勉强试一试吧。”

话落，白及从伤兵营里其他医官手里拿过清创的工具，随机找了个被鸩鸟啄伤的伤兵，拿着刮刀，白及盯着溃烂的伤口，眼睛有些发花，头也有些晕，胃里翻腾着一种恶心感，久久没有下手，由于紧张，指尖开始有些发颤。

“我来。”雷丸看出白及的异样，主动提出帮忙清创。

“不用。”话落，白及稳了稳心神，长舒一口气，努力压制心里那种对开放性伤口的不适，憋着一口气，咬着牙亲自上手清创。

好不容易将溃烂的啄伤伤口给清理干净，白及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竹筒，将竹筒打开，筒口放在伤口处，没一会，一只像蛆虫一般的虫蠕动出来，趴在伤口上，似在进食。

“这是……”一医官走过来，看着那条虫，颇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敢确定。

白及瞥了他一眼，是个相貌堂堂的青年，漫不经心地回道：“尸虫。”

“尸虫？”医官看着白及，满脸都在表达自己的质疑。

“这可不是普通的尸虫。”白及边往其他伤口布虫，边说，“准确来说是蛊虫。”

医官惊奇地看了眼白及，有惊奇地看着那蛊虫，“那它有什么代称吗？”

“黑玉佛。”白及说。

白及只处理了三个伤兵，准备先看看效果，就收起竹筒。

医官好奇地向“黑玉佛”伸出手，想拿起来看一下。

白及适时很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道：“知道它为什么叫‘黑玉佛’吗？”

医官不解地看着白及。

“身上剧毒，无孔不入，可救人出鬼门，也可杀人于无形。”白及很平静地说。

医官瞬间有些发怵，忙不迭的收回自己的手，“原来如此。”

这时，咸正卿走进来，端着一盘饭菜。

随后走进来许多士兵，同样端着饭菜。

咸正卿热情地招呼众医官和清醒的伤兵，还有白及他们先吃饭。

白及和雷丸领了各自的饭菜，走到一边吃了起来。

“说实话，我很好奇王斯然为何重病在身还不放弃追查东旗散布瘟疫一事？”白及边吃饭边问道。

“王老是怎么跟你说的？”雷丸说。

“归隐山林后，受皇上三顾茅庐，才重新出山。”

雷丸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饭菜。

“理由不充分，所以我不相信。人若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做一件事，一定是有充足的动机。若说是为国尽忠，却还是差了点意思。”白及说。

几番犹豫，雷丸终于开口道：“七年前，他本是要携家归隐，但耐不住研究病理的心，误入了一个研究瘟疫的组织，当被那些人强制禁锢，看到试验瘟疫的是大瀚人后，王老才意识到自己进了一个狼窝。”

白及顿时对饭菜失去了兴趣，惊讶地看着雷丸，“原来是这样。那王老是怎么逃出来的？”

“在我的帮助下逃出来的。”

白及疑惑地看着他，等待着他说具体细节。

“我本是孤儿，幸得一剑客收留，自幼习武，长大后独自闯荡江湖，遭一家黑店暗算，被卖入那个组织，用于瘟疫试验。王老见我年纪尚轻，不忍心拿我做试验，就被那些人殴打了一番。那些人看出我会武功，就一直给我下迷药。我找了个机会，让王老假意拿我做实验，然后暗中解我所中迷药。后面寻着机会，我烧了那个组织，趁乱带着王老跑了。”

“这下，我终于理解王斯然为何要坚持做这件事了，原来是亲身经历过。那你是怎么成为皇宫暗卫的？又是怎么待在王斯然身边的？”

“我跟王老逃了之后，回到大瀚，王老将自己的经历告知给了皇上，并将我举荐给了皇上。皇上破例晋升我为护城卫，却因性格问题遭受挤兑和陷害，要知道，那些护城卫都是些名门子弟。或许人就是分三六九等的。我被打入大牢，还判了死刑。是王老把我救出来的，并给我改名为雷丸，让我作为皇宫暗卫活着，誓死效忠朝廷。后来，我跟着王老，我才知道，王老一直在追查那个组织，他需要我的帮助。”

“他是为了正义，将个人安危抛之脑后，你是又为了什么，才甘愿做一个没有身份的人？”白及若有所思地扒拉了两口饭。

“你别忘了，我自幼跟着一个侠客，耳濡目染的是侠义之道，快意恩仇。虽然后面想明白，我成为雷丸都是刻意的安排，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世间的正义总需要人坚守。那人可以是王老，又为何不能是我雷丸呢？”

白及赞同地笑了笑，然后开始吃饭。

这时，方才对“黑玉佛”很好奇的医官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听闻曲山宁坡之役，是一蒙眼女子力挽狂澜。”他上下打量着白及，身上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看来传言有假啊，明明是位俊俏公子。”

“非也非也。那确实是位女子。”白及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不正经地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