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苗疆巫蛊的厉害之处。谁也猜不透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千年传承下来的巫术。神乎其技一般的存在，是神医都搞不明白的地方。

将雨甚至拜了巫女为师。一辈子供奉传承她的衣钵。

彼时，王铮才不信陆乘风说得这么磊落。苗疆巫蛊，不紧神秘，且人心也叵测。

那里是未开教化的地方。行路难，难于上青天。

于青天之上勾下的蛊虫如不以命相搏，怎么可能会得到呢。

默默的将眼前的盒子收拾，好好地塞到了陆乘风的怀里。

“拿回去，还给巫女。什么样的交易到现在都可以停止。陆乘风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神医的徒弟。我说我不会死，我说我没有事，就一定是真的。你不会认为我有什么大无畏的精神，非要以生死来成全名声吧”。

陆乘风手中的盒子有千斤重，压的他的肩膀都抬不起来。

“将雨若是知道。这个我没有送出去的话。估计回去要跟我闹好一阵子脾气。王铮，你留着吧。”

“我不留，陆乘风你听我说，你一定要把它还回去，苗疆巫蛊你沾都不要沾。我王铮是好是坏，是美是丑，是生是死，都由我自己说了算。哪怕我偶尔运气不好要跟天意赌一赌。那也是，我拼尽全力的结果。我这小半生被某件事情支配的已经够惶恐了。最害怕，万一到最后事与愿违，连思想都支配在别人的手中。到时候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能明白我说的什么吗。”

陆乘风原来一路艰辛而来，略微泛红的脸蛋儿，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王铮所思虑，着实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

苗疆巫蛊之术，比陛下供奉在朝廷之中的那些个道士们，还要令人心惊胆战。

这些年，好在他们奉行着，不出世，不惹事的原则，要不然不知道能惊悚了多少人。

“你等着”。

王铮让出了自己的摇椅把陆乘风按在摇椅之上。

“好好歇着。给我一炷香的时间”

起身就进了厨房，还给柳笙吓了一跳，正在收拾着卫风，拿来的老母鸡，边收拾边骂

“我说卫镇抚使。简直是够够的了，每次来都提两只老母鸡。咱们家这里又不是鸡窝”。

“不是早让你不想弄的话，就送去望仙楼吗。”

王铮手上戴了一层薄薄的猪皮手套儿。就开始亲自的活了面。

“哎，哎，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亲自动起手来了，你这一身的伤，可别磕着碰着，到时好不了，靳督主，再来找我事儿。你们家靳督主现在可难伺候了。你咳嗽一声，他瞟我一眼。你喘气儿喘粗了，他还瞟我一眼。哪天他要是来正赶上你吃饭的点儿，觉得你吃的少了，眼睛就如利刀一样，嗖嗖的往我身上刮，你说我这伺候你伺候的容易吗。”

诚然，靳望现在来得很勤快。王铮是在靳望的看管下一层一层的蜕皮，一层一层的结痂。

到底也觉得柳笙形容的是惨了一些，虽然她无知无觉。

于是，沾了面的手，轻轻的点了一下柳笙的额头。

“那，要不然，咱们再请一个厨娘回来，你说你好好的一个掌柜的，整日里在厨房里瞎忙活的什么。”

“得了吧，你没看张勉，这几日在后院里面要死要活”。

着实自从王铮大人开始归家以后。关于要淬炼张冕筋骨一事，便就提上了日程。

靳督主，是找了好几个缇骑来，据说是东厂里面数一数二的好手，这一顿对着张勉锤炼。

张勉每天都痛哭流涕，江湖梦被捶着稀碎。大侠梦被锤得越飘越远，连拉都来不及。跟着了火一般的疯狂而去。

年少时童言无忌，如今这么大岁数了全都找了回来。每日不是挨打，就是在被挨打的路上。

用靳督主的话来说，学不会挨打的人，就永远学不会伸手。

于是，当年每天鼻青脸肿。

跟王大人凑成了一对儿，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人模人样。

所以柳笙就越发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就怕靳督主，哪天再看他一个不顺眼，然后他就跟王铮予张勉一样，没有个人样。

好歹她还是个女的。好歹她会涂脂抹粉。好歹还指望着她这个脸蛋儿，去给胭脂铺子铺销量的。

她可不能有一点闪失，好在靳督主，虽然眼如利刀一次一次地飞过来。可到底也没有对柳笙下手。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听见张勉在后院儿里鬼哭狼嚎，于是浑身打了个寒颤，一个该杀鸡的杀鸡，一个该和面的和面。

前院儿的陆乘风简直都要躺不下去，刚起身的时候便听见卫风说道“陆将军还是歇会儿吧。督主大人，这几日正派人教导着张勉修习武艺呢”。

陆乘风咬着后槽牙。“多学一点儿好啊，多学一点儿好哇”。

然后就听着张勉继续的撕心裂肺。

果不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大人端着个小盆儿就走了出来，里面儿摞的高高的饼。然后拿出了个布包袱。在院落里的石桌上，把饼挨着个的包好。

灌上了一壶水。就递到了陆乘风手里。“我不留你吃饭，也不留你住宿。快点儿回去吧”。

陆乘风接过这沉甸甸的饼。到底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你这还算什么过命的朋友。我他娘的，骑马骑了半个月，连眼睛都没敢闭一下。回来你连给我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留”

“又不是会情人，别这么大的怨气，快走，快走。陛下耳目遍布全大明。倘若知道你回来了。咱们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大战争如火如荼，将军却跑到后方来了，你像什么话。”

陆乘风叹着气的揣起饼。踢了踢放在身边的盒子。“等你掀开那六个坛子你就知道了。这里面一共有六只虫子。你把它们放到一起相互撕咬。剩下最后那只就是蛊王。蛊王活着的时候可强壮人筋骨。可医人容貌。蛊王死了碾成粉末，可医百毒。据说，什么鹤顶红，什么砒霜，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你还是留着吧，别辜负了将雨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