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相信主子会为了给别人解毒而伤害你吗？！”

忽然传来一声清喝，离风从门口进来，她一身白色素缟，两眼肿的跟核桃一样，“在主子心里…就算是天下毁了、古家亡了也比不过你的安危。”

“主子她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你以为除了救你这一个原因外…还会有别的理由让她狠心伤害你？”

“可大志说…”

离风看了司空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消息是我放给你手下人的。”

司空笑面色一滞，“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司空凰太在乎你，而离风并不想她的主子为了你放弃一切，唯一绕出这条死胡同的办法就只有让你首先与司空凰离心。”

一旁的分身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表情甚是冷淡。

“可是她没想到，即便是被捅了十刀、面对血淋淋的假象，你还是一如既往信任司空凰，生死关头你还是会舍命救她。”

“而你越是这样，司空凰就越是愧疚，她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铺平前路，即便是……牺牲自己。”

离风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司空笑则咬着牙握了握拳头，回身坐到司空凰身旁凝神打量。

锁魂环的融合还在继续，只有等锁魂环完全融入司空凰体内成为她新的同命灵宝后，自己才能用夺魂咒……

*

“司空笑…”

离风忽然开口唤道，司空笑闻声转过头。

“你真的很让人嫉妒…”

“……”

司空笑默然无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离风。

“从小时候起…所有人就一直让着你，无论你要什么，所有的人都会首先依着你……而主子呢？只能规规矩矩守着自己小院子，努力学习课业、努力修炼……”

想起从前的日子，离风的脸难看得有些扭曲，她猛然间伸出手指向司空笑，“这些年来主子做的那一件事情不是胜过你百倍？”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得不到大家的称赞，甚至主子如此努力得来的一切却轻而易举的被你得到？”

“到最后…所有人都戳着主子的脊梁骨骂她冷血无情，所有人都恨不得她快点死…”

“而你呢？你白白享受了主子所有努力得来成果，天下人都不会指责你，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应当，可司空笑…我告诉你…天理循环，这天下间就没有白得的东西！”

“这就是你讨厌我的原因？”

“呵呵…我是讨厌你，我讨厌你无所作却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你明明什么都比不上主子，为什么所有人都宠着你？”

“而我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明明因为你的存在而受尽委屈的主子…却偏偏是最宠爱你的人……”

“司空笑…你究竟凭什么…？”

“……”

看着面前人从低声呢喃到声嘶力竭，再从声嘶力竭到喑哑自语，司空笑知道她已经差不多发泄完了。

站起身走到离风面前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司空笑伸手抬起离风的下巴看着她眼睛道：

“前尘往事我已经不想多解释什么了，但有一句话你说的不错——天理循环，这天下间没有白得的东西，凰姐姐拿命救我，这条命，我该还她。”

“你……”

离风声音一滞，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司空笑。

司空笑凝视着离风，抿嘴露出一个笑，“我会救你的主子，你的主子她是天下间最厉害的人物，我比不上她，天下人也比不上她，他们希望她死，但我绝不允许。”

说话间，司空笑拉住离风走到床边，轻声道：“那是锁魂环，当锁魂环融入凰姐姐体内后，我会用秘法重塑她的身体。”

“有这种秘法？为什么你之前不用？”

司空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继续道：“而后我要去一趟鬼界找回凰姐姐的魂魄，凰姐姐魂魄归体后我会将我毕生修为尽数渡给凰姐姐，以凰姐姐的资质，想必很快就会飞升上界了。”

离风被司空笑的话惊的失神，不等她反应过来，司空笑转过头面色十分严肃的说：“但是有一点我要你一定做到。”

“你说，只要是能救主子，我什么事情都做！就算是要我的性命都无所谓！”

司空笑心中宽慰，拍了拍离风的肩膀，“没那么严重，你只要记得，凰姐姐醒来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要跟她提起我就行。”

离风愣了，“你这是……？”

司空笑身上已经泛出了赤红的灵光，她抬起手将司空凰的身体凌空托起，回过头冲着离风灿然一笑。

“如你所愿，凰姐姐醒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所以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她。”

司空笑唇角上扬着，眼神里却没有任何笑意，离风看着两眼泛着雾气司空笑，表情僵了僵，就在她刚想说些什么时，司空笑已经凌空掠起，盘膝飘坐在了司空凰头顶的位置。

“笑笑小姐…”

离风喃喃的唤了一句，而司空笑已经屏蔽五识开始运功了。

*

赤红的血光冲天而起，穿透了层层纱幔、穿透了大殿殿顶、横穿云端，蔓延到了整个天空。

宛如千万只厉鬼哀嚎惨叫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天空一瞬间暗了下去，滚滚血色阴云中闪烁着黑色的闪电。

“轰隆隆…轰隆隆…”

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一片片被惊飞的鸟群在空中惊恐的扑扇着翅膀。

四国大陆这片辽阔土地上所有的生灵一时间全部停下来抬起头看向天际，无论有没有灵识，它们的目光中都流露出同一种意思……

恐惧。

司空笑的分身侧立在床边，她掀起裙摆看了眼自己已经消失一半的双腿，抬头对司空笑道：“反噬已经开始了，若我消失，你与她的联系就彻底断了。”

“你……”

司空笑感觉到自己分身传来的意思，她看向床边的那个人，目光中有些不忍。

“来吧！”

那人洒脱一笑，抬手伸向司空笑。

离风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人，不知道她们这是要做什么。

“对不起。”司空笑伸手拉住那人，轻声道。

“是我应该感谢你和她，若没有你们，我还看不到这世间，如今看够了，也是时候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