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面无表情，语气却难掩激动，“主子说笑了，是属下无能，潜伏古家多日却直到今天才寻到主子踪迹，请主子放心，属下拼死也会救主子离开这里！”

司空笑双眸微眯，没有错过大志眼中的愤怒和恨意，看来他是知道些什么。

“你都知道什么？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

大志抿了抿唇，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起，额头上的青筋也跳个不停，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就在主子被古凰软禁后的第二天，韩国那边传来消息，张峰在于金家争斗之时遭到暗算，危在旦夕。”

张峰？

司空笑眉头一挑，原来对付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给吞并金家的行动做嫁衣啊，啧啧…野心倒是不小，不过金家也不是好对付的，且不说金家遭难，武家绝不会也坐视不管，情急之下这两家联手，古家岂非弱势？

不…

司空笑摇了摇头，司空凰不会那么笨，她一定还有其他依仗，这一点，司空笑笃信不疑。

不过那个张峰…啧啧，似乎很得那位的欢心呢…

他栽了，某人肯定难受极了吧？

想到这里，司空笑幸灾乐祸的勾起唇角，抬头望向大志，问：“张峰死了？”

“没有。”

听到大志咬牙切齿的蹦出这两个字，司空笑唇边笑容就是一顿，继而撇了撇嘴…

少了一个让司空凰伤心的机会，真是可惜了，不过大志这吃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他好像比自己还要生气？

司空笑莫名其妙，正准备问，就听到面前人咬着牙接着说道：“那张峰不知被谁下了寒毒，要解毒，只能用极阴寒极炽热的灵宝引毒。”

极阴寒极炽热的灵宝？

司空笑身子忽然僵住了，心好被什么狠撞了一下，“你是说…”

大志咬牙点了点头，眸子里的恨意愈发浓重，看到司空笑被角不经意露出的铁锁，拳头更是握的咔咔作响。

司空笑垂眸望向自己心头，极阴寒却又极炽热的灵宝，不就是自己身上流淌着地狱火的鲜血嘛……

尤其是心头精血，药效肯定最好。

呵，怪不得一边插刀一边使劲的跟自己道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眼眶一酸，司空笑立刻抬起头，硬生生将那抹湿意压了回去，司空笑啊司空笑，你现在终于明白了吧？

司空凰不是无情，只不过她要救的人不是自己。

无力的仰起头，司空笑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好像这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主子…你没事吧？”

看到面前人这般模样，大志非常担心。

“没事。”

深吸了口气，司空笑扭头看向大志，黑眸里的笑意冰冷如斯。

大志心头一跳，“主子可有计划？”

“暂无。”

大志闻言一愣，司空笑的表情明显是已有打算，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难道她不相信自己吗？想到这里，大志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也对…像自己这么没用的下属，主子怎么还会信任自己。

看出面前人的失落，司空笑伸出手敲了下他手臂，笑道：“别跟老娘们似得想那些有的没的，让你待在古家，我自有打算，你先走，别让别人看出马脚！”

那被纱布悉心包扎过的手腕上铁锁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大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带着昏过去的侍女出了门。

*

是夜，深夜。

司空笑躺在床上，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两眼无神的望着床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那熟悉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耳旁，司空笑才回过神缓缓的闭上了眼。

肩边一沉，司空笑感觉到有人坐在了床上，不用开口，那清冽又带着寒意的冷香已经证明了来人是谁。

“笑笑，终于是最后一次了…”

脸颊上又传来了独属于那人的温柔力道，像是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宝，可司空笑却无暇顾及这点，满心都是司空凰刚刚说的那句话。

什么叫做终于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难道说在这之前有过很多次？

想到之前在马车里时自己心口那莫名的痛楚，还有古七临死前欲言又止和大志愤怒之极的模样，司空笑心中顿时一寒，一股凉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她究竟捅了自己多少刀？

“笑笑，马上就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

耳旁的声音带着喜悦，司空凰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可司空笑却只觉得讽刺至极，顾不得自己还在假装昏迷，唇边扯出个冷冷的笑。

是啊，马上就结束了…

激动之中的司空凰没有发现司空笑唇边的笑意，按照以往的习惯将躺在床上的小人儿轻轻扶起，而后小心翼翼的拥入怀里，感觉到小家伙日渐轻盈的身子，司空凰心疼极了，手臂用力将司空笑抱得更紧，“笑笑，再原谅凰姐姐一次好吗？”

哼，你想得美。

胸前的衣襟再一次被扯开，白皙无暇的完美娇躯再一次暴露在空气中…

司空笑轻轻抿了抿唇，虽然依旧闭着眼，可面容仍旧免不了流露出些许苦涩，难道以前的种种宠爱和在乎，都是骗我吗……

司空凰很久没有动作，就在司空笑心中刚生出一丝希望时，心头一凉，那柄形状奇特的匕首已经毫不犹豫的没入血肉之中。

呵…

司空笑无声的笑了，司空凰，你果真是我见过最狠心的人。

心口的热流再一次疯狂的涌出，流出的心头血尽数被那柄如冰晶般透明的匕首吸走，不知过了多久，那柄匕首变得通体赤红……

好累。

司空笑微睁的眼睛已经变得极其沉重，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疲惫，每一个神经都在让司空笑睡去，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不！

不能睡！一定不能睡！

司空笑猛然回神，用力狠咬了下舌尖，顿时满嘴腥涩，昏昏欲睡的感觉也减弱了些。

这时，一只颤抖的手从身旁探来，轻轻的、慢慢的…握住了插在司空笑心头的匕首…

下意识的，司空笑的呼吸变得急促，钻心的疼让她的意识开始飘离，迷迷糊糊的半开着眸子，视线里的那只手抖得厉害，明明没怎么用力，秀美的指骨却已经绷的泛白。

害怕吗？

司空笑勾了勾苍白的唇，埋在被子中的右手缓缓抬起，轻轻的握住了那只冰冷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