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被倪彩质问得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这意思。你没有问我，我也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错误地认为自己是被对方爱的。那么，这个喜欢的人不必强调自己不是爱，仅仅是喜欢。这在所有发生在能掺杂男女之情的人身上，都无可厚非。且时时发生。

倪彩长长嘘了一口气，杜娟在电话听的一清二楚。

“彩。你或许更相信柏拓年，但是我不相信。”杜娟说。

“我先不说这个问题。你先告诉我从哪里知道我做医疗的？”倪彩问得冷冰冰。

杜娟的语气没有冷冰，但是话的内容冷冰之极：“从我们老同学刘小强的公司碎纸机旁边捡的。你信吗？”

倪彩对这句话一时判断不了信不信了。他知道刘小强一直在做投资，之所以自己没有找他，大概是自己太在意自己在学生时代曾经挥拳狠揍了刘小强一次，自己不好意思吧。给刘小强的商业计划书毫无疑问是窦青云的行为。倪彩再一次看窦青云公司微信订阅号时，看到刘小强是窦青云的顾问之一。自己也不愿多提，所以关于刘小强仅仅停留在那个订阅号的一次浏览而已。杜娟这么说是可信的。

“我信你说的。”倪彩对杜娟说。他隐隐感觉到电话听筒微微发烫。

“你就是这么傻。别人说物极必反。一点没错。一百点，你有九十九点都聪明极了，有一点却傻极了。”杜娟说得是爱莫能助的感觉。

“我又信错了？”

“没有。没有全错。”我去刘小强那儿，刘小强对我说，他收到一份BP。看了才知道是你做的，但是他们公司不投医疗领域，正要碎掉。就随手给我了。”

“然后你就来了？”

“然后，我就来了。我一直希望得到你的信息。得到了，我当然要来。”

“是冲着医生眼来的吧？”倪彩这一次语含讥讽。

“倪彩。”杜娟叫了一声。幸亏倪彩刚刚换了免提。

“倪彩，就应该让你受尽挫折才行。我奇怪你这么大年龄了创业是什么原因。你就是无情无义，一心只想工作的工作狂。”

“好了。杜阿妹。算我屈说你了行不行？你用不着这么炸耳吧？”

“倪彩，我跟你说。当时我拿你的医生眼BP回公司，彭健行说东西好，但是不想投初创公司。风险大，周期长。是我坚持的。晓得吧？”

“这我都想得到。”

“你想不到？”

“怎么说？”倪彩问。

“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是施行正的事儿，投资的事儿都是后来说的吧？”

“倪彩，我们挂一下下电话，就半分钟。我发给你一个东西。”杜娟说完，就关了电话。

随即，微信传来通知提示音。是杜娟的户口本照片。婚姻栏写的是未婚。

倪彩拨回杜娟。

“看见了？”

“没看懂。”倪彩说。

“倪彩，你是不是傻啊？”

“你说是就是了。”

“我没结过婚，看到没有？”

“那怎么了？你总不能说找我是想跟我结婚吧？那就是你有病。”倪彩说，让笑声被杜娟听到。

杜娟反问：“你觉得不可能吗？”

倪彩彻底觉得自己今天是一点都不懂杜娟了。两个已经诉诸公堂的人，居然电话谈判的初衷莫名其妙的扯到了重拾旧爱方面。倪彩一时无语。

“说了你也不信。我这次起诉你，就是要激怒柏拓年。我想法院的最终判决，你们没有侵权、泄密，我赔偿你诉讼保全的损失。”

倪彩说：“何必呢？什么不可以坐下谈？别忘了，柏拓年某种意义上是你的恩人。”

杜娟的话又一次让倪彩觉得晴天霹雳一样：“你信不信彭健行他俩是合谋？”

“难以置信。真的，阿妹。我想不明白。”

“我也不敢相信。第一次彭健行给我说时，我完全不相信。我想是彭健行反咬一口。彭健行自己说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证据都在柏拓年手上。”

“我感觉我在这个商场上是个儿童。啥都不懂。人心怎么都这么深？”倪彩仿佛喃喃自语。杜娟听的一清二楚。

“彩，这是个特例而已。因为我你才会遇上。对不起。”杜娟的语气有歉意，倪彩听得出来。

倪彩让自己平静了一下说：“你不能就凭彭健行说吧。彭健行怎么会有我的行程？”

“那是你的粉丝李飞，给我的。然后我的电脑被黑了。准确地说，植入木马。”杜娟说。

“那么说，彭健行的原始信息还是李飞这小子的功劳？”倪彩苦笑一下。

“是啊。粉丝为了说明偶像有多么敬业。”

“你怎么知道的呢？”倪彩又问道。

杜娟说：“你是不是柏拓年给你的消息呢？”

“是。”

“彭健行自己都不知道消息来源。神秘邮件。”

倪彩霎时间质疑自己奋斗的目的了。自己一直希望自己的构想完成，成就一家上市公司，既满足自己的理想追求。又能实现财务自由，让自己心满意足地带儿子去环球旅行。说实话，他自己心目中第三位才是造福广大患者。他亲耳听到杜娟叙述的种种意想不到就发生在他身边，与他休戚相关。前几天是旧情人翻脸比翻书快出几倍。今天又告知自己不久前跟自己掏心掏肺的称兄道弟的人，或许是隐藏最深的一个狡诈之王。

倪彩不能多想了，他问杜娟：“你希望我怎么办？”

“彩，我能帮你的，就是起诉你。然后你就可以顺势而为了。至于柏拓年你怎么应付。你应该比我还掌握得好。不是吗？”

“说句你会生气的话吧。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了？”

杜娟没有笑，很认真的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第一，我至今未婚。无儿无女。咱们有没有结果。都是现在这样，你爱过我，我爱过你。现在是合作伙伴。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儿子的。”

倪彩笑了一下，杜娟从电话里听出些许无奈些许哭笑不得的意味。倪彩谁也不信了。至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