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三九与她说话，那女子羞喜道：“小女子看长生堂主长的好看，越看越喜欢，就忍不住笑出来了。”

“——”感情是个花痴，有人在心里幽幽嘀咕道。

磐石姬看了李三九一眼，又是对女子笑着提醒道：“你还没有做自我介绍。”

那女子听问，有些扭捏道：“小女子叫朱莉，家父是月明卫的一个小头目；朱莉是家里的独女，平时娇生惯养、手足不勤；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会一些，不过也只是略通一些皮毛；至于功夫，朱莉一天也没有学习过——”

那你来干什么？众人心下都是幽幽说道。

倒是李三九忍不住又要想笑，别人都是说自己如何如何好，这个女子倒是率真，把自己说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娇小姐。

“你可以说一些自己的优点，”磐石姬见惯了与她说话谨小慎微、前思后量的人，乍见一个毫无心机的小丫头，也是有些可笑；她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包容，竟是对朱莉提醒起来。

“优点？”朱莉眼珠转了两下，道，“朱莉知足、好养活，只要有吃有喝就行了。”

你是猪么？李三九笑了下，问道：“你就这些优点么？”

朱莉想了想，认真说道：“朱莉就这些优点，不过朱莉觉得——朱莉不会功夫，长生堂主也不缺功夫高强的人保护；朱莉不会厨艺，长生堂主也不缺厨子……朱莉缺少的东西，长生堂主轻而易举都可以得到。”

“朱莉知足，知足者常乐；长生堂主开心的时候，朱莉可以陪长生堂主一起开心；长生堂主不开心的时候，朱莉可以哄长生堂主开心；难道长生堂主觉得这还不够么？”

“说的很好，”李三九还没有说话，磐石姬已是笑着称赞道。

众人都是呆若木鸡，磐石姬是为李三九选择妾室，一个妾室只要会讨人开心就行了；其他所有人却都是尽力施展才能、品德，明显就是盯着正妻的位置来的。

只有这丫头剑走边锋，踏踏实实去谋求一个小妾的位置。她的知足，让所有人的不安分都暴露无遗。

甚至，看磐石姬此刻对她的赞同，所有人都注定要成为她的垫脚石。

还有一个人没有发表观念，是战倾城。

磐石姬环视众人道：“大家都做过自我介绍了吧？”

“——”战倾城差点吐了一口老血，整个房间里，就自己的块头最大（即便是坐着），怎么还给无视了？

磐石姬知道还剩下战倾城，她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表达了自己不中意战倾城的意思。

还有一个原因，战倾城是长生堂副堂主的闺女，李三九是长生堂的堂主；若是让战倾城说出自己的身份，李三九怎么抉择？

李三九选她的话，十有八九心有不如意；不选的话，李三九以后怎么面对自己的副手？怎么面对长生堂部众？

李三九终究还是开了口，他看向战倾城笑着提醒道：“还有一位小姐没有做自我介绍。”

“——”听了磐石姬的话，战倾城本打算借此沉默，逃避这让她尴尬的要死的选秀；李三九此时几乎等于是点了名，她便退无可退了。

眼睁睁看着战倾城站起身，李三九登时就是怔了一下。进门时他为防这些个大家闺秀们拘谨，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她们身上，也没有想过留意战倾城。大家又只是站起来道了个福礼，就被磐石姬安排坐下了，根本没有给李三九太多的时间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战倾城坐着时，李三九能看出她的个子很高，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出众。

李三九是怔了一下，别人看到他的反应，却是有人忍不住低声窃笑了；战倾城更是难堪的无以复加，低着头亦步亦趋走出来时，又是在案角碰了一下，几乎跌倒。

“嗡——”又是惹来一阵失声“惊叫”和“关切”之语。

好不容易走到中央的战倾城，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两只手纠在一起，竟是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眼见磐石姬一脸的阴霾，李三九干笑了下，温和说道：“敢问小姐芳名？”

“战倾城，”她的介绍很短，也没有提自己的家庭背景。

“战小姐可否详细介绍一下自己？”

“——”战倾城咬了咬贝齿，最终坚定说道，“倾城比起今天来的其他女子，除了身高过高之外，没有缺点。”

或许别人的嘲弄激起了她的逆反情绪，她不再紧张、羞怯，多了强硬和自信。

“嘶——”众人都是吸了一口冷气，透露出无尽的嘲讽和不服。

“个子高不是缺点，”李三九淡淡说了一句，又是问道，“战小姐最是擅长什么？可否展示一二？”

不管李三九是不是出于客套，他的声援都让战倾城生出了不少好感；战倾城舒缓语气道：“倾城最善长的是刀盾技法和书法，这些都不太具有观赏性；长生堂主想看倾城表演，倾城可以表演抚琴和舞剑。”

李三九想了想，道：“观字如人，战小姐就先写几个字来让我看一看吧！”

刀盾技法适合战场之上短兵交接，表演的话观赏性的确差了许多。李三九让战倾城写字，主要是想看看她的字是不是真的很是出众，也是对她诚信的一个确认。

战倾城的个子的确高的有些过分，李三九现在也知道上了擎天力士的当了；不过他想到人家为了嫁女儿都给自己下跪了，自己若是因为身高拿怪，那就太不近人情。

如果战倾城的品行没有问题，李三九对纳她做妾也没有太大的排斥，毕竟只是一个妾室罢了，自己又不吃什么亏，何必驳别人的颜面？

侍女端来笔墨纸砚，放到战倾城的案上；只见战倾城从容跪坐下来，一笔一划开始写起字来。

战倾城才一动笔，便听身后侍女一声赞叹；战倾城微一皱眉，拿起刚写了半个字的宣纸丢到一边；又是换了一张纸，重新动笔。

这下侍女不敢看了，战倾城一笔一划开始写起来，她写的不快、很是专注；她却只写了四个字，交给侍女代她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