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九的回归，让整个岳阳城轰动起来，至少在流民、乞丐之中如此。

一个下午一万多两银子的赚钱能力，在岳阳本地乞丐看来，这简直匪夷所思。望着聚拢在一起叽叽喳喳、大呼小叫的岳阳乞丐们，不少益州跟来的老叫化子，都是露出了鄙夷之色。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只要我们公子愿意，一下午十万两银子都是毛毛雨；”终于有益州乞丐忍不住出言讽刺。

“——”

看着一帮人目瞪口呆，这益州乞丐得意说道：“在益州，每户一百两银子打底，我们益州老人都知道；所以，我家公子这一次最多只用了一成功力，说起来你们的见识还是太少——”

“——”岳阳乞丐们本来也有听说，大多将信将疑，此时才真正心悦诚服。

很快有人听出话里的意味，跳起来争辩道：“什么老人、新人，你家公子、我家帮主的？你想搞分裂么，老家伙？”

“……”

众人将益州老乞丐很是批斗了一通，又有益州老人拦住众人道：“大家不管是蜀地人、还是湘地人，都是公子的手下，何必窝里吵吵，给公子添堵呢？”

有岳阳乞丐酸溜溜说道：“老兄，你一口一个公子，莫非是在我们面前炫耀自己的资格老？”

益州乞丐哈哈一笑，不无得意道：“这不一样，我们当初可都是卖身给了公子，我们是公子的家人。”

“那你卖了多少钱？”

“没要钱，”益州乞丐说出这句话，丝毫不以为忤、反而为自己的眼光敏锐，得意不已。

有岳阳乞丐奚落道：“你这样的卖身给人，不应该倒贴钱么？”

“说啥呢？骂人呢？”

“走、走、走，不搭理他，咱们也去卖身去——”岳阳乞丐一哄而散，成群结队冲向了李三九家宅。

…

李宅

“于姐姐呢？”像是打了胜仗一般，红光满面的李三九，冲进后院喊道。

“于姐姐去追相公，想来是走岔了，”唐筱乍见李三九，转忧为喜，又是嗔怪道，“相公去了哪里，也不告知妾身一声，让妾身好生担心。”

“乞讨，”

“——”唐筱脸上喜悦之情，瞬间消失殆尽。

李三九改口道：“应该不算乞讨，是敲诈勒索。”

“相公开心就好，”唐筱脸色瞬间又多了些明媚。

唐门是蜀地豪强，强横霸道的事做的多了，敲诈勒索自然不在话下。

李三九看了她一眼，拿出两千两银子放到桌子上，淡淡道：“你去多买几件首饰，我去找人陪我买田产。”

“——”李三九说着话，头也不回出了门，唐筱不由皱起了眉。

…

“帮主，我们要卖身给你——”

“我们也不要钱——”

“……”

李三九刚刚出门，就被一众岳阳乞丐堵在门口，外围同样有众多益州乞丐跟来观摩。

李三九奇怪道：“好好的，你们卖身给我干嘛？”

有人借口道：“感觉叫公子亲切——”

李三九笑道：“你们不是爱叫什么叫什么吗？我又没拦着你们——”

又有人道：“可是益州来的，总觉得比我们高一级。”

“——”

益州来的跟李三九时间长，特别是从蜀中到湘地一路走来，感觉上肯定亲近一些。

李三九若是承认的话，等于是把两者分了等级，岳阳乞丐肯定心里有所不忿。若是否认的话，岳阳乞丐高兴了，益州乞丐们心里肯定又会有人觉得委屈，这是人之常情。

李三九眼珠左转右转，想不出主意，恰看到大家手里都拿着布袋，立时眼前一亮。

李三九道：“你们想要证明跟我亲近，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们听帮主的，”

“……”

李三九压住呼声道：“大家在外乞讨都要携带布袋，以后凡入我丐帮的新人，就只准携带一个布袋，称为一袋弟子；目前所有的弟子，都算是老人，最少就都带两个布袋，称为二袋弟子。”

“好，”如此一来，大家就公平了，岳阳众乞丐都是欢呼不已；益州来的老人，则是有些黯然神伤。

“我还没说完，”李三九摆摆手又是说道：“跟我去过荆州的，也是些冒了风险的，酌情应该加一个布袋。”

“好，”去过荆州的岳阳乞丐欢呼声最高，益州乞丐响应寥寥，没有去过荆州的益州乞丐更加失落。

李三九又道：“从益州跟我来的人，可以说是背景离乡，甚至至死都不能落叶归根；是不是也应该加一个布袋？”

“是，”去过荆州的人都可以多加一个，何况跟着李三九辗转千里的人呢？大家一致同意，益州乞丐们总算得到了些安慰。

如此一来，除了小部分益州乞丐是四袋弟子外，多数益州乞丐和三分之一的岳阳乞丐是三袋弟子，人数差不多持平。

三分之二的岳阳乞丐是二袋弟子，他们许多人连跟李三九脸熟都算不上，也没什么好抱怨。更重要的是，别人跟李三九去一趟荆州，就能多一个布袋，让他们觉得布袋不是那么难以获得。

这个结果是皆大欢喜的，不过很快有人喊道：“帮主，布袋多的，是不是应该有些待遇？”

“这个，”李三九想了下道，“肯定得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至少跟我越是亲近的人，也越是应该得到更多的尊重；以后咱们丐帮布袋少的，见了布袋多的，要拱手行礼；至于其他的，我还得琢磨、琢磨。”

有了福利，就容易引起人们想要钻空子。于是，又有人问道：“帮主，有人自作主张往自己身上多加布袋怎么办？”

李三九正色道：“自己给自己加布袋，那这个人人品一定很有问题，我这里可不要这种人；以后遇见一个，赶走一个，绝对不姑息。”

“好，”众人都是欢呼，因为有了规矩，自己的地位才有了保障。

“不好，”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留着三缕长须的高瘦乞丐走出来，冲李三九拱了拱手；转身说道，“帮主为了大家都能够吃饱饭，荆州之行冒了多大风险？大家却都是围在这里邀宠、起哄，而不是想着怎么减轻帮主的负担，你们觉得这样对得起帮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