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时，洪小七两手空空站在门口望了一眼就走了，他甚至没有关门。

“他去做什么？是准备食物、还是准备为自己冲澡？”瘦虎等了一个时辰，不见人来，终于挣扎着往门口滚去。

很快，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院子里练着功夫，不是洪小七是谁？

“我的饭呢？”瘦虎心中想到，这狗腿子怎么不按李公子吩咐办事？

…

自洪小七断指之后，李三九对洪小七就格外好，除了《纯阳无极》，和他自己正在专研的《两仪缠手》。

《玉环步》和《鸳鸯脚》两本书早已交到了洪小七手中，于柔意也自告奋勇当起了指导。

于柔意在旁提点道：“小七，你这玉环步练的还可以，只是这鸳鸯脚出脚不太果断。”

“是这样么？”洪小七左右两腿依次弓步上前，猛然甩出一脚转身后蹬。

于柔意勉强拍了了两下手：“姿势没问题，速度也够了，力量还是稍微差了些。”

“——”洪小七很是有些迷惘，他觉得自己使出来与于柔意、李三九没什么两样。

“你可知道，快和狠有什么区别？”

于柔意说着话，拿了一块木板过来，示意道：“一拳打穿它。”

洪小七一拳打上，木板完好如初，反而是他揉着手，面色难堪。

于柔意皱眉问：“你不相信自己能够打穿它，还是你怕伤了手？”

“没有，”洪小七吱唔道。

于柔意又是抬起了木板，郑重说道：“无论你是不自信、还是太爱惜自己？你想在武道上走得远，就必须打穿它。”于柔意又是强调，“宁可这只手不要了，也要打穿它。”

洪小七咬了下嘴唇，为难说道：“我还要学刀术——”

他只剩左手完好，左手若是伤了筋骨，势必影响以后学习刀法。

于柔意愤怒质问道：“你撒谎！”

“——”洪小七很少见于柔意对他发火，眼巴巴看着于柔意，不知所措。

于柔意训斥道：“我告诉你，这世上功夫好的人，都有一颗刚烈的心；小九外圆，但圆而不滑，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原则。所以，什么功夫到他手上，立即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你和他一样聪明，却是失于圆滑；在武道一途，所有的圆滑都用不上，该吃的苦、该受得伤，一分都不能打折扣；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分担。”

自比武招亲之后，洪小七对李三九的唯命是从、鞍前马后，让于柔意很是有些反感；在教训洪小七的时候，一个控制不住，就说出对洪小七的不满之处。

“——”

于柔意一番话，直把洪小七说的泪流满面；于柔意自觉说的过分了，帮洪小七抹了把眼泪，又是语重心长道：“你宁愿放弃自己的姓氏，也要学功夫；我和小九也愿意踏过千山万水，来帮你进入唐门；可是如果你自己不够出色，唐二老爷凭什么会收你为徒？他即便碍于情面，愿意收下你——”

“熊包不配学刀法——”一个讥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于柔意的话，声音来自于瘦虎；他以为自己被洪小七克扣了吃喝，又不好意思开口述说，就忍不住出言挖苦。

“我不是熊包，”洪小七能听于柔意的教训，却是不会忍受瘦虎的嘲弄，怒声争辩着就去对瘦虎拳打脚踢。

于柔意本要拦阻，只听瘦虎又是耻笑道：“娘们的力气都比你大，你还说自己不是熊包？”

“呀——”洪小七怒极，一计重拳打在瘦虎嘴上，一颗门牙应声而断。

“对，就是这一拳，”于柔意觉得瘦虎看不起女人，就任洪小七对他打骂，甚至还拍手称快道，“学武就要有这种狠劲。”

瘦虎瞪了二人一眼，不屑笑道：“也就敢对一个被缚住的人耍横，熊包——”

洪小七再要打时，被于柔意伸手拉住，于柔意反问道：“那依阁下说，什么样的人才不是熊包？才配学习刀法？”

“不敢与人一刀换一刀捅的人，都不配学刀法，都是熊包；”瘦虎说完，傲气闭目。

于柔意对洪小七道：“他说的虽然不中听，也有几分道理，你可以好好琢磨一下。”

“是，”

“……”

李三九在益州乡下买了三百多亩地，虽然一切交给了梦遗和尚打点，他总要时不时露个脸，宣誓一下所有权。

等他晚上回来时，瘦虎已经又饿了一天，不过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李三九想要消耗瘦虎的体力，却不想他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就故意让洪小七放他透透气。

李三九刚刚走近，闻到一股臭味，忙是退出门外道：“瘦先生吃过了么？”

“吃过了，”洪小七“老实”答道，“吃了两大碗米饭，还喝了一大碗汤。”

“——”瘦虎已经三天没进米、水了，又被太阳晒了一天，即便想要争辩，也喊不出声来了；他苦笑一声，对洪小七的话置若罔闻。

“打些水来，让瘦先生好好洗洗——”李三九说着话，丢下一副锁链。

“诺，”

“——”屋子里的瘦虎，嘲弄一笑，只当对方又要玩弄什么鬼把戏；他不知道自己受了那么多心理打击，是出于李三九的授意、还是洪小七小鬼难缠；总之，对二人的话，他已不抱太多希望。

不一会儿，洪小七竟是真的提着水进来了，还拿了一身换洗的衣服；洪小七警告道：“你老实点，不要玩什么花招，你逃不出九哥的手掌心——”

他说着话，为瘦虎双脚锁上锁链，这才为其解开捆缚，匆忙退出房去。

瘦虎被捆了三天，手足早已毫无直觉，在地上躺了半天才能够挣扎着坐起身。

眼见一个偌大水桶放在自己眼前，哪里还忍得住，一头扎在桶里就去喝水。

只喝了一口，瘦虎又要骂娘了，原来水里竟是放了许多盐，让人根本无法饮用。

李三九“善意”的声音在窗外传来：“小七，给瘦先生送些盐进去，好清洗伤口——”

“送了，九哥——”

瘦虎干呕了半天，把嘴里咸味吐尽，由衷叹道：“好奸诈的小鬼。”

很快他又犯了愁，自己带着脚镣，怎么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