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简单？”于柔意反问道，“你说学武重要，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这——”傻子都知道命没了，什么都没了，肯定是命重要；洪小七也不是傻子，只不过是一时难以割舍。

于柔意笑道：“你若是如我这般闹一场肚子，就没人要你与人比斗了。”

“——”洪小七的眼神不经意就瞅向了桌子上的烧鹅。

于柔意脸上笑容消散，眉头又皱在一起。

李三九却是嗤笑：“想吃就吃吧，大家都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

洪小七在吃，青年道人却是想拉。山道两旁人头济济，他想拉也没有场地；青年道人夹紧了两腿，很快他发现不是太好使，又忙是夹起了腚。

青山退后几步，压低声音提醒道：“注意形象。”

“叔父，我闹肚子，”青年几乎要哭了，这半山道上，一边悬崖、一边峭壁，哪里有地儿拉屎？

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下看青年道人的模样，即便是想退回玉虚宫恐怕也已来不及，青山无奈道：“憋着，前面有地儿稍微宽敞些，等下你去寻僻静处解决。”

“……”

二人总不能走到虚云的前面，眼瞅着虚云带队悠哉、悠哉向前，直让青年道人感觉渡日如年。

眼见队伍快要走到宽敞处，山角另一侧传出“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霹雳轰天锤？”虚云拧眉沉思道，“石敢当已仙逝多年，谁还能用得了霹雳轰天锤？”

迎接客人总要把宽敞处留出来，耳闻贵客将至，虚云立足不前。

圆通见虚云面色不善，开口解说道：“师伯，传闻数月前，青龙会进军汝南，曾有人携带霹雳轰天锤露面；此人被磐石姬当作坐骑使用，想来没什么本事，纯粹是用来吓唬一干无胆之人。”

圆通与石敢当年龄相仿，又素不相识，很难升起敬重之心。

虚云则不然，他与石敢当有旧，素来钦佩石敢当的为人处世；眼见石敢当的独门兵刃——霹雳轰天锤被如此亵渎，难免心生悲愤之情。

不过形势逼人，若为一己之私与青龙会交恶，对武当派有害无益；自己又是垂垂暮年，退闲在即，何必为后辈徒增麻烦？

虚云叹了口气，示意圆通自己无事，依旧迎风而立，只是笔直的脊背瞬间变得有些弯曲。

伴随着霹雳锤与轰天锤的碰撞声，打头领队青龙会云开堂堂主萧南英转过山角，一见虚云一行，忙是快步上前，拱手道：“青龙会、云开堂，萧南英拜见虚云掌门。”

“噗——噗嗤——”不等虚云说话，众人后方一通连珠屁响；众人看去，正是青年道人把持不住，屁滚屎流。

山风呼啸，恶臭弥漫，立即吸引众人目光。青山忙是扶住青年道人，快步后退，山道上留下污渍两行。

这等事毕竟不便言喻，眼见磐石姬由力士扛负着已转过山角，虚云虚扶一把，尴尬道：“云开堂主无须多礼；”又是拱手道，“青龙会尊主大驾光临，武当上下不胜荣幸。”

“虚云道兄，劳烦你亲自出迎，小妹好生惶恐；”磐石姬从力士头顶的莲花坐榻上飘然而下，道了个万福道，“虚云道兄有礼。”

青龙会亦是由道起家，历史比武当还要早；磐石姬叫虚云道兄，也不是无的放矢。

“老夫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太好使，”虚云眯眼道，“刚刚似乎听闻霹雳轰天锤的撞击之声，敢问尊主，你身后那位可是石敢当的传人？”

即便磐石姬不知道自己与石敢当相交深厚，青龙会也不可能无人知晓。

让人作石敢当一般打扮，充当座驾，如此举措与打自己的老脸没什么两样；虚云一把年纪，即便不想多生事端，总要对方给出一个台阶，以保全武当派的尊严。

“此双锤正是霹雳轰天锤，此人却与石敢当没什么瓜葛。”

磐石姬见虚云面色凝重，又是赔笑道，“小妹此举，倒是没有辱没石英雄的意思，相反，小妹心下对石英雄亦很是敬重；如今仰仗这霹雳轰天锤，能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减少不必要的杀戮，才是磐石姬的本意所在；若是道兄认为小妹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海涵则个。”

磐石姬是个通达、直率的性子，也不屑于来那些弯弯绕；此时话虽不如别人说来中听，已是她最大限度的表明诚意、心迹。

若是虚云接受不了，那大不了打就是了；战争是疯子的游戏，只有不怕死的人，才能活着。

磐石姬在青龙会历代尊主中，可能是个人武力最差的一个，也是脾气最臭的一个。

但她失之以圆，得之以方；恰恰出现在青龙会最最需要强势的时代。

磐石姬宁折不弯的个性，为青龙会众带来强大的战斗力的同时，也让她倍受拥戴。

没有磐石姬，青冥会再蛰伏一百年，可能还是青冥会。磐石姬冒然释放出青龙号令，恢复了青龙会辉煌时期的名号；犹如一剂猛药，让压抑一百多年的青龙卫士，重新焕发出强大的战斗意志。

正道之人认定青龙会是邪教，可哪个人没有自己的信仰呢？祖辈世代坚持的信仰，遭人质疑，只会引来力度更加巨大、坚决、强硬的反击。

宗教如同历史，成王败寇。相对于佛家、道家……的高人、长老、那个啥，富甲一方、妻妾成群、儿孙满堂。磐石姬一个不曾婚配、不曾生儿育女的老女人，无疑显现的更加无欲无求。

这就是青龙会强大凝聚力、向心力的根源，能得到手下一致的认可和拥戴，也恰恰是磐石姬的底气所在。

虚云道长是世外高人，自然对赵克平、磐石姬二人，在心中都有一番品评。

人无完人，他不可能要求别人如自己一般无欲无求，也不可能划出道道要求别人怎么做事，甚至也不好说出谁对谁错。

虚云闻言平静点头，不置可否道：“圆通，送尊主上山；”他又补充道，“好生接待，莫怠慢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