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无比坚决。

看来，即使她现在已经跟苏南辰的利益扯上了联系，在这件事上，苏南辰还是不会帮她的。

她只能自救了。

文若雅只能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知道了。”

苏南辰连回答一声都懒，径直来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员警催促文若雅：“文小姐，请跟我们来。”

“我……好。”

文若雅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跟员警一起，往走廊内侧的询问室里走去。

……

另一边。

从警局回来，肖力开车载着千夜，直接回了肖家。

这一路上，千夜的神情都有些恍惚。直到走进家门，她的表情仍然仿佛飘在空中，触不到地面。

肖力去冰箱里拿了瓶果汁，倒在杯子里递给千夜：“喝点水吧。”

冰凉的果汁透过玻璃杯壁，凉意直透心底。

千夜轻轻哆嗦了下：“谢谢你，肖力哥。”

“嗯。”肖力顿了顿，问，“千月对你，到底都说了什么？”

“她……”千夜蹙眉，微微摇头，“千月说了很多事情。”

真的是很多事情，从许多年前直到现在，都有。

千月对她的倾诉，算是毫无保留。甚至就连多年以前，她怎么跟杜美丽一起陷害林曼、入主千家，也都说了个一干二净。

想起那些久远的从前，千夜忍不住叹气。

“怎么了，阿夜？”肖力柔声问，“是我的问题，让你不愉快了吗？”

“没有。”千夜摇摇头，“我就是没想到，千月她们背着我，居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算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肖力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颔首：“没错。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真正重要的事情，是上次被袭击的事情。千月到底是跟谁勾结了，要来袭击你？”

千夜勉强笑笑，“她说，是文若雅。”

文若雅。

这个名字，又出现了。

肖力皱眉，脸上浮现厌恶：“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她不是已经把你从苏南辰身边赶走了么，她还想干什么？”

肖力的性格温柔又善良，能让他这样厌恶的人，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千夜叹气：“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和苏南辰之间，多少还有一点互动。加上先前，苏南辰把小安放到我身边的事情……文若雅可能是觉得，是我的存在，让她觉得碍眼了吧。”

肖力皱眉：“苏南辰就这样放任她对付你，也不管一管么？”

话里的责难，满得几乎溢出。

“可能是苏南辰没办法管吧。”千夜忍不住替苏南辰辩解，“毕竟他也不是文若雅的小跟班，文若雅做的事情，他都是不知道的。”

“你错了，阿夜。”肖力不赞同地摇头，“不要忘了，苏南辰是个聪明人。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如果真想了解一些事情，就没有什么是了解不了的。”

千夜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她抿了抿嘴，轻轻摇头：“事情总有例外，或许苏南辰只是遗漏了一些事情……”

“阿夜，不要再替苏南辰找理由了。”肖力的语气严厉了几分，“你不妨想想。在你和文若雅发生冲突的时候，苏南辰是会护着你，还是会护着文若雅？”

“我……”

千夜瞬间无言。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文若雅。

即使苏南辰已经对文若雅的人品起了疑心，即使文若雅未经他的允许，就擅自取代千夜，成了剪彩人。

可是，苏南辰还是在护着她。

千夜低下头，心底阵阵隐痛。

她忍不住抬手，轻轻捂住胸口。

肖力关切地问：“阿夜，你怎么了？”

“我没事。”千夜强颜欢笑，“我只是有点胸闷。肖力哥，这里是不是好久没有通风过了，空气不太新鲜？”

“嗯。”肖力深深看了她一眼，视线掠过旁边一扇打开的窗户，嘴上仍然维护着她，“或许吧，我去打开空调的新风系统，换一下空气。”

千夜点头：“好。”

肖力转身去开空调。

千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趁着他转身的功夫，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

肖力很快回来，又给千夜倒了杯水。

千夜喝了一口，把那杯水放在旁边。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半天，千夜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肖力哥，我有点难受，先上去了。至于今天千月说的那些事情，就等我状态好一点的时候，再跟你说吧。”

肖力嗯了一声，点头答应：“好。”

千夜勉强冲肖力笑了笑，扭头离开。

她走得很快，仿佛是要逃离什么一般。

是他问出的问题太过刻毒，让她不舒服了吗？

或许，他确实不该这么尖锐的。可若是他问出的问题不够尖锐，又怎么能让她明白，她面临的局势有多么严峻呢……

肖力眸底掠过深思，手指轻轻抚摸着面前的玻璃杯。

那只杯子上，印着半透明的唇印。

唇印的位置，正是千夜的嘴唇贴过的地方。

肖力注视着玻璃杯，眸光温柔。

片刻后，他拿起那只杯子，嘴唇准确无误地印在唇印的位置，将剩下的果汁一起饮下。

……

警局。

文若雅在这个案子里的嫌疑，其实不算大。

毕竟在外界看来，她和这个案子的关联，就只有千月的口供而已。而千月现在的精神状态又不好，谁都无法保证，她会不会为了保全自身，而对外人胡乱攀咬。

也是因为这个，警方只对文若雅盘问了几个小时，就将她放了出来。

尽管警方的提问并不严厉，文若雅走出审问室的时候，还是觉得头重脚轻。

想起刚才自己面对的那些问题，她忍不住一阵阵地后怕。

没想到千月那个贱人，真的敢把她给供出来。

她本来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足够隐秘。可事实证明，她还是百密一疏了。

千月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从一开始，她在杀掉千夜的这件事上，就不该去找千月的！

文若雅咬牙切齿地想着。

不知不觉间，一道黑影在他面前出现。

文若雅下意识地抬头，对上苏南辰怀疑的眼神，忍不住后退一步。

她的眼神，充满恐惧。

这种恐惧太过浓烈，显得不正常。

苏南辰盯着她，沉声问：“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