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咬了咬唇，点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忽然有了一点不安。

千夜看着千月，眼神淡淡。

良久，她勾了勾嘴角，笑了。

在看见故人的时候，千月眼底的惊慌，让她觉得开心。

也不知道，千月这是本色出演，还是什么。

场记啪的一声，打响场记板。

李传庭拿着喇叭喊了一句：“开拍！”

千月深呼吸了下，调整状态，重新走到这边，说起了台词。

这一次，她的语气控制得还可以，只是淡淡的疑惑，带着一点装出来的娇弱：“你怎么不回答本宫的话？你是哪里的宫女？”

千夜还是没有回头。

听见千月的问题，她攥着剪子的手忽然顿了顿。

停顿片刻，她继续整理着花枝，语气幽幽淡淡：“贵妃娘娘有没有觉得，我是一位故人？”

“你？”

千月愣了下。

千夜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子，转过头，冲千月微微一笑：“是啊。当初那个被你们亲手害死的故人……我，回来了。”

千夜的语气阴森森的，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千月愣了下，瞳孔骤然收缩，放大。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千夜的话是发自真心的。

而千夜的脸，也在她面前，和记忆中尘封已久的那张脸重合。

千夜，千叶。

以前，她觉得这只是重名的巧合罢了。现在她却觉得，这不是巧合！

眼前的一切，让千月彻底忘了自己该说的台词。她只是瞪着千夜，眸光惊慌失措。

李传庭坐在一边，看着千月的表现，不满地皱眉。

停顿片刻，他再次抬起喇叭：“卡！这一条作废！”

李传庭的声音，响彻片场。

千夜笑笑，不在意地转头，走向旁边：“导演。我觉得，千月似乎不在状态。”

李传庭阴沉着脸，看了千夜一眼。尽管讨厌千夜，但他打心眼里明白，千夜的话说得很对。

沉吟片刻，他转头看向千月：“千月啊，需要休息一下吗？”

“我……休息一下也好。”

千月僵硬地笑笑，点头。

李传庭嗯了一声，示意千月去旁边坐坐。

千月步伐僵硬地走到一边，坐下了。

她这一坐，让不少人都心下难平了起来。

一上午要拍的戏，是有数的。千月拍戏要用的时间长了，其他人拍戏的时间，自然就短了、紧张了，也就吃亏了。

没有人愿意吃亏。

于是，许多名气不大的配角演员就开始指着千月的背影，暗自嘀咕、指指点点。

“她怎么演技这么差？”

“哎呀，出了名的关系户嘛。靠男朋友上位的。”

“我的天，这也太恶心太脏了，这和潜规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呀。潜规则就是，你睡了一个男人，但睡觉带来的利益只有一次，可千月睡了男人之后，她的利益可是一次接着一次的。说到底，还是千月的买卖划算一点。”

“哈哈哈，你说得对！”

……

听着身后传来的嘲讽，千月僵硬了脊背。

她拼命地深呼吸着，想要压下心底的愤懑难平，却怎么也压不下去那些情绪。

她正在暗自恼怒，冷不防一道身影忽然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千月一愣，抬起头，看见千夜悠然含笑的平淡目光。

“是你！”在千夜面前，千月也没必要继续伪装了。她瞪着千夜，目光淬毒，恨不得将千夜硬生生地吃了，“你来干什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你想得未免太多了。”千夜淡淡地笑笑，“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你看，已经有很多人等急了。”

“你……我不用你管！”

千月一时词穷，气急败坏地瞪着千夜。

千夜也不跟她计较，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留下千月一个人坐在那里，气急败坏地看着千夜的背影。

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她心底埋藏最深的地方，除了对千夜的怨怼之外，还有对千叶的恐惧。

没错，恐惧。

休息了十分钟左右，千月重新上场。

只是，看见千夜那张脸，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千叶。

于是这一场戏，千月拍得磕磕巴巴，整整一个小时过去，都没能拍好。

这样一来，别说小演员们对她的不满更深，就连素来对千月宽容的李传庭，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一次，千月又在千夜面前卡住了。

李传庭实在受不了，忍不住把千月叫了过来，语气严厉地训斥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演了！不能演就延期！”

“李导，对不起。”

千月心底憋屈得厉害，偏偏还不得不低头认错。

李传庭余怒未消地冷哼一声，挥了挥手：“行了，这场戏明天再说。你今天先回去休息，调整一下状态吧！你看看你这一脸的卡粉。”

“我……”

千月无语凝噎。

卡粉，是对一个女人的侮辱。

她含怨带恨地看了李传庭一眼，又不敢抱怨什么，怏怏地离开了。

也正是因为千月的失魂落魄，她才没有发现，在片场周围，有一台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她拍摄——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明星站在片场的角落里，冷冷地看着千月的背影。

按照原定的计划，这会功夫，她本来应该已经把该拍的戏份给拍完了，现在应该跟魔鬼老板一起参加酒会才对。要不是因为千月，她也就不会失去这次酒会的机会……

对于她们这些小明星来说，一次酒会，意味着人脉的扩展。

而失去人脉的打击，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小明星狠狠咬了咬牙，眼里闪过狠意。

既然千月不顾及她的想法，那就别怪她对千月也出手不义。

小明星冷哼一声，在微博上换了个马甲，问某个以爆料闻名的营销号：“可不可以匿名爆料？”

对面回答得很快：“可以，什么料？”

“二线明星的料。”小明星问，“你能给我多少钱？”

对方很快回答：“那要看你的料有多少价值。”

小明星冷哼：“大概是一个营销演技的女明星，被现实打脸的事。有成为微博热搜的潜力。”

“哦，是吗？”对方来了兴趣，一口报了价，“十万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