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为什么要给混蛋分等级。不管他们到底是哪种混蛋，都足以让人产生厌恶了。

千夜低咒一声，心情不佳地揉了揉太阳穴。

迈克尔不知道千夜跟蒋骊发生争执的事情，问：“夜夜，怎么了？”

千夜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跟个神经病吵了一架。”

“吵架？”迈克尔茫然，“你跟谁吵的？为什么会吵起来的？”

“这件事是这样的……”

千夜抿唇，把整件事情解释了一遍。

迈克尔起初表情还算正常，后来越听就越震惊，嘴巴张成了标准的“O”型。

千夜皱眉：“你觉得我的反应很奇怪吗？”

“……不，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迈克尔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可是夜夜，你知不知道那个蒋骊的身份？”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千夜心情一下子降到谷底，呵地冷笑一声：“他是英国女王吗，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的身份？”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迈克尔叹气，“蒋骊被业界称为最近五十年来，全世界最有灵气的摄影师。他在Z国发展得尤其好，许多人把他的照片称为艺术，引起更多人附庸风雅。就连蒋骊糟糕的性格，也被说成了大师风范……你得罪他，恐怕不太好吧。”

千夜不以为然：“我觉得没什么。没有蒋骊，我照样能拍出合适的硬照。”

“我不是这个意思……”迈克尔有些头痛，“我只是怕你跟蒋骊再起冲突。将来你要在这里发展，恐怕免不了要跟蒋骊正面交流。”

千夜微微蹙眉。

这一点，她当时倒是忘了。

千夜想了想，说：“再等等吧。过段时间，大众对这件事的好奇心就没这么大了。如果蒋骊真的是个艺术家，而不是挟私报复、复仇心重的小人，那么到时候，他应该也就把这些事情都忘了。”

“夜夜，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迈克尔不赞同，“万一蒋骊又跟你在什么场合撞上了，你要怎么办？”

“不会那么巧吧。”千夜犹豫了下，“这一次，应该不会遇上蒋骊才对。”

遇见蒋骊一次，已经是她倒霉了。这种倒霉事，怎么可能发生第二次。

迈克尔不赞成她的侥幸心理，却也无法反驳。

他叹了口气，只能摇头，嘱咐千夜小心蒋骊之后，就略过了这件事，继续安排工作。

……

翌日，天气晴。

下午时分，韦一荻带着千夜来到万象城，开始正式拍摄莎莉珠宝新品的广告。

这期首饰采用“丰饶”为主题，用的装饰是古代希腊特色的立体金麦穗。这套首饰有胸针、项链、手镯和耳环，看上去极度精细。就连麦穗上头的麦芒，都是用稍有软度、不会扎伤人的精细材料做成的。外人猛一看，会觉得它跟黄金也没什么不同。

这样的首饰，是莎莉珠宝两个季度积攒下来的底气。

他们正打算靠这套产品一炮而红，席卷整个Z国的市场。

千夜戴着整套首饰来到镜头前，随意摆出几个姿势。

她的妆画得很美，恬淡温柔。金黄的阳光洒在她脸上，衬托得她如同丰收女神。

韦一荻看得几乎喘不过气，端着镜头赶紧开始拍摄。

“我从来都没见过比你镜头感更好的人。”拍摄完毕，韦一荻由衷说，“怪不得你能在国外拼出一片天地来，你简直就是为了模特的事业而生的。”

上次她拍千夜的那组照片，修好之后交给莎莉那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评。莎莉珠宝的人甚至把她的薪酬都提高了一截，就为了让她好好去拍千夜。

韦一荻一直听说，许多艺术家都有自己的缪斯。所谓缪斯，就是古希腊神话里的文艺和灵感女神。她曾经不理解这个概念，看见千夜之后，她终于理解了。

韦一荻越想越庆幸，越想也越是开心，感慨道：“千夜，你真是太厉害了。”

厉害到她甚至产生了冲动，想让千夜做她的专属模特儿。

面对韦一荻的盛情赞美，千夜只是淡淡笑了笑：“你过奖了。”

她的反应特别平淡。

正是这种平淡，让韦一荻意识到，千夜可能是经常被这样夸奖的。

也是。一块金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发光。她肯定不是第一个发现千夜美好之处的人。

韦一荻不无惋惜地耸耸肩，放弃了让千夜专门做她模特的想法。

一群摄制人员休息了一会，韦一荻架起笔记本电脑，打开软件开始修图。

图片修到一半，太阳光越过矮墙，照进麦田。

韦一荻眼前一亮，赶紧招呼千夜：“来，现在光线正好。快换身衣服，让我再拍几张。”

千夜自然无不应允。

她换了身希腊式的长袍，来到麦田中央，轻松地摆出观看喷泉的姿势。

喷泉在她身边绽放，水珠弥散在空气中，折射出七彩的弧光。

美，美不胜收。

千夜简直就是美的化身。

韦一荻屏住了呼吸，又是一通狂拍。

拍好照片，韦一荻意犹未尽，正要让千夜换个姿势再来一次，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不期然地响起——

“蒋老师，就是这里了吧？”

是千月的声音，娇滴滴的，透着淑女气。

韦一荻愣了下，表情顿时就不太好看了。

蒋老师，能跟千月待在一起的蒋老师，除了蒋骊还有谁。

千夜的脊背，也是瞬间就僵硬了。

韦一荻犹豫片刻，小声问：“千夜，要不然咱们走吧。”

千夜咬了咬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头：“我不想走。”

她凭什么走，该走的人又不是她。

“可是……”韦一荻难免焦虑，“我们上次，已经把蒋骊给得罪了。蒋骊这个人情商有多低你也知道，圈里出名的。经过上次的事情，这一次他看见你，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

千夜点头：“我知道。但我还是不想走。”

她报仇的路那么长，如果仅仅因为蒋骊的坏脸色就退缩了，接下来她还要怎么走？

她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千夜的执着，韦一荻却是不知道的。

看见千夜冥顽不灵，韦一荻有点不高兴，还有点急：“千夜，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