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的话，就又产生了一个问题。

假如江竹琴现在正在慢慢地成长，并且逐步掌握变异丧尸的各项能力。

那么是不是再经过一段时间的成长之后，她就会像御虫者那样，诞生出属于她自己的“意识”？

现在的江竹琴就好像一个新生儿一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带着一股孩子气。

王晨也曾经认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

但是在江竹琴开口说话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想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如果江竹琴现在的意识逐渐发展壮大，并且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人格之后，那么作为人类的江竹琴，还有‘回来’的希望吗？”

他的心里，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

打个比方来讲，作为人类的江竹琴是她的身体的“原主人”。

而现在的江竹琴的意识，就是这具身体的“新主人”或者是“客人”。

当王晨想要帮着作为人类的江竹琴取得身体的控制权的时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需要帮助作为人类的江竹琴将作为丧尸的江竹琴的意识“驱逐”掉？

或者准确地来说是“杀死”？

“好像……有那么一点残忍？”

俗话说日久生情，就算是物件，跟在自己身边久了，也难免会产生一些感情，更何况“江竹琴”这样的活物——虽然这货现在蠢了点。

“呜——”

也不知道是察觉到了王晨的想法，还是单纯地想要讨好王晨，“江竹琴”突然把自己的脸凑到王晨的手背上蹭了蹭。

那副眯起了眼的神态，像极了路边的小野猫。

“这算是犯规了啊……”

王晨的手一时间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手抽回来。

或许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不理会眼前这个“江竹琴”的讨好，从今以后也不给她亲近自己的机会。

就把她当成一个“容器”，或者说是一颗孵化原本的江竹琴的“茧”来看待。

这样在原本的江竹琴“破茧而出”的时候，他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

“可是要是你知道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又会怎么看我呢？”

先不提王晨自己的“良心”问题，单是江竹琴那边，如果她在“苏醒”之后，知道自己是杀死了现在的江竹琴的意识之后，才得以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那么她会怎么看待自己的“复活”？

又会怎么看待王晨的这种行为？

“啊——好麻烦啊……”

讨好过王晨之后，“江竹琴”就又被车窗外的景色吸引，把自己的脸贴到了车窗上去了。

这样的她，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正在这个时候被王晨所考虑、所决定。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许将来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真……特么的……”

王晨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在某些时候太过于“优柔寡断”了。

比如在最一开始接触到江竹琴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已经“预感”到了，这是一个很“麻烦”的姑娘。

在那个时候，他其实就该去下决心把江竹琴给推开了。

而如果在那个时候他和江竹琴拉开了距离，那么后面江竹琴可能就不会因为他而死去。

她可能会坐着常友忠他们那辆车，听常友忠的安排回到磐石庇护所。

又或者她出于“友情”，还是回来帮他挡刀了，但他最多也就是惋惜一下，这个妹子瞎了眼，被自己的伪装给蒙骗了。

或许他可以帮她刨个坑，再立个碑。

顺便再杀掉赖柯去帮她报个仇。

总之肯定不会出现现在这种他带着一只小丧尸到处跑的情景。

但是世界上不存在如果。

他也改不掉自己这个优柔寡断的性格。

就好像末日降临之前的世界一样，他明知道拉低自己的下限，不择手段地去搞钱，自己才能爬得更高，享受更好的生活。

可是他做不到啊。

每当他想去做一些“来快钱”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孤儿院的那位老院长，还有孤儿院里的那群老嬷嬷。

就好像他做错了事，他们就会从坟墓里爬出来，然后再用那些小竹板打他的手心一样。

让他不敢有丝毫的越界。

江竹琴的事也是如此，只不过那些会拿竹板打他手心的人从孤儿院的老院长换成了她。

“真操蛋啊，这个狗日的世界……”

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然后世界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给他丝毫缓冲的时间，也没有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

它就这么直接地把一切都摆在了他的面前。

而最最关键的问题是，它还给了他“系统”这种东西。

他无法否认“系统”是一个好东西，能够帮助他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帮助他一路上披荆斩棘，甚至走上人生巅峰。

但这个东西也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给了他一种“使命感”与“责任感”。

虽然他早先一直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嗤之以鼻，但如今，他却又有了不同的见解。

因为假如没有系统这种东西的话，他在面对普通人遭遇危险的状况的时候，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假装自己没看到。

毕竟没有那个能力嘛，帮别人反而可能会害了自己，所以不管谁来质疑他的做法，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愧疚。

但有了系统之后就不同了。

就好比江竹琴的那件事。

如果他没有系统这种东西，江竹琴因为他而被赖柯杀掉了，那么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告诉自己他不是赖柯的对手，不能去给赖柯“送菜”。

但事实是他有系统，有能够和赖柯一较高下的手段。

所以杀死赖柯，为江竹琴报仇，就成了他必须完成的一项使命——现在回过头来去看的话，他当时脑子里甚至都没有多想过什么。

萦绕在他脑子里的话只有一句——赖柯必须死！

而且赖柯必须要死在他手里！

“如果我什么时候能够变得和刘婉晴一样，或许我才能完成那个叫‘征伐’的成就任务吧……”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丧尸的心性，加上系统的辅助，完成那个任务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只是他感觉，这个目标可能有些“遥遥无期”了……

“王晨，我们找到和程世强有关的线索了。”

而就在王晨感慨的时候，莱拉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