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那两天，李散真的带着顾执各种疯玩。

临走的时候，是李散开车把顾执送到火车站的，这一次不再是那辆摩托车。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顾执问他：“李散，和我讲讲喻言和陶子的故事吧。”

李散看了顾执一眼：“你不是一直都说不想知道嘛，怎么突然问起他们的事情了。”

“想以这个为素材，写一篇悬疑文，这犯罪动机，和凶手的成长背景，总要了解一下才行，你就当我是为了积累素材吧。怎么了，这事情不能说吗？”

李散：“能。喻言爸妈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喻言是最大的那个，亲生父母离婚了，妈妈就带着他改嫁到现在的家庭，那家里有一个比喻言大五岁的姐姐。喻言住进新家的时候，姐姐已经23岁了。”

“那家的女儿以为自己的亲生父母离婚是因为喻言的妈妈从中破坏，所以一直都嫉恨喻言妈妈。只不过，喻言后爸对喻言妈妈一向体贴，姐姐没办法，只得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喻言的身上。喻言那时候才只有七岁。”

“姐姐从最开始的打耳光到最后的针扎，喻言每天都深受折磨。最先发现喻言被虐待的人是他的继父，只是亲疏有别，他自然是帮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所以，就只是简单的口头上的批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继父做梦都想不到，正是他的这种态度，助长了女儿的气焰。她认为爸爸是支持自己这样对待喻言的，所以就变本加厉的伤害喻言。甚至会把自己的异性朋友喊到家中，趁着家中父母都不在的时候，把喻言的衣服脱光，然后拍下视频发到网上。”

“喻言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可是喻言妈妈因为不想和喻言继父发生矛盾，就让喻言忍忍，权当做这事情没有发生过，反正不会死的。”

顾执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种话：“如果她并没有好好爱护喻言的打算，为什么要把喻言带在自己的身边呢？”

李散：“因为喻言的亲生爸爸是婚外情，喻言妈妈争抢喻言的抚养权，也只是为了喻言的抚养费。因为没有喻言的话，喻言的亲生爸爸不会给她任何钱的。”

“为什么，如果是婚后财产的话，不是要平分的吗？”顾执问。

“因为那些都是婚前财产，公司，车子，房子这些全都是经过公证处公证的。”李散回答。

顾执：“那喻言后来是怎样走向这条不归路的呢。”

“后来，喻言的妈妈有了新的宝宝，喻言在那个家里就更没有存在感了。而那个姐姐，因为那几年对喻言的伤害，已经成了一种病态，她以伤害喻言为乐。”

“喻言十岁那年，也就是姐姐26岁的时候，她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动了刀子，只要喻言吼一句，她就会在喻言的身上划一刀。伤口不深，可会一直不停的流血。”

“喻言那时候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心里又害怕又绝望，因为在那个家里他已经快成了一个透明人，可饶是如此，那个姐姐还是不肯放过他。”

“所以，喻言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趁着姐姐去接电话的空档，直接拿刀刺进了姐姐的后背，然后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后来呢？”

“他的姐姐没死，可是在滚下楼梯的过程中，脊椎受伤，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而喻言身为未成年人而且是在自卫的情况下伤人，所以被送到了少管所，一待就是三年的时间。”

顾执：“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告诉我，当年那个受害人是怎么把自己逼到杀人凶手这不归路上的呢。”

“你不会知道十年前少管所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那里的孩子都经历些什么。你也想象不到，在这样的小镇上的少管所有多黑暗。”

“因为恨，所以喻言的继父给少管所的人塞了钱，让他们好好‘照顾’喻言。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这个照顾是什么意思。”

“刚刚十岁的少年进去的头一天，就被送到了一个因为性侵七岁男童后推下25楼致死的15岁少年同一间房。喻言的外貌你也看到了，小时候的他很可爱，粉雕玉琢的，跟个洋娃娃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那少年还安安分分，可时间一久，就显露出自己的本性来了。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摸摸，喻言因为害怕，又是在那种地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什么也不敢说。时间一长，那人就更肆无忌惮起来，直到有一天晚上，趁着所有人睡着的时候，伤害了喻言。”

“喻言十三岁从少管所出来，那时候的他孤僻又绝望。偏偏他的亲生父母，因为有了新的孩子，对他完全不管不顾的。他回到妈妈家的时候，那个姐姐大声叫嚣着让喻言滚出去。喻言的继父也整日对他冷暴力，喻言生活在一个压抑又病态的环境里，心里渐渐扭曲。直到那个15岁的少年从少管所出来之后，找到喻言。”

顾执：“那时候喻言多大？”

李散：“17岁，也就是三年前。”

“他杀了那个姐姐吗？”顾执问。

李散：“那个姐姐一直都想自杀，只是每次都被爸爸救起，可是她坚持认为都是爸爸的重组家庭才会把她害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性，所以想报复爸爸。”

“以往爸爸出门的时候，总会把姐姐的房门从外面反锁，可是那天房门被打开了，姐姐一步一步的爬到了厨房里，划破了自己的颈动脉，死了。”

“门是喻言开的？”

李散点头：“是。他还说，姐姐死的时候，其实他就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看着涓涓鲜血流淌的画面，他变得兴奋起来，也是从那时候爱上了嗜血的味道。”

“三年前，那这三年的时间，他岂不是伤害了很多人？”顾执问。

“前面两年，他和石碶对落单的女人只实施了强奸，并没有杀人。而那些受害人因为害怕被人说三道四的，所以并没有选择报警，直到今年遇到陶子之后，他们才杀了人。他们不知道的是，陶子就是十年前那个被石碶奸杀的小女孩的姐姐，她一直等着石碶从少管所被放出来，一直徘徊在石碶的身边，就是为了能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