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断因果，非轻易可为。因果之结，当以因果以解，你和我有因果，我才能出手，此中道理，你可明白？”无当圣母道。

“您的意思是，我若和您没有因果牵连，您便无法斩掉袁洪转嫁予我的因果？”

“是，而且因果必须达到一定程度，我才能确保成功。”

唐睿得到答案，心中念头急转。

无当圣母之言，他完全相信。

那么现在，他就面临两个选择。

拜无当圣母为师，成为截教弟子，斩除袁洪转嫁给他的因果，但需要冒着被通天教主发觉身份的危险。

或者，拒绝无当圣母，承受袁洪给他的因果，和这因果带来的一切后果。

无当圣母见唐睿沉思，便不再出声，静静等待唐睿决定。

“圣母，可否给我半日时间，我想仔细思量一下。”唐睿思考片刻后，对无当圣母道。

“无妨，你可在剑阁上四处逛逛，半日后来找我便是。”无当圣母道。

唐睿从蒲团上起身，向无当圣母一礼，便直接出了黎山观。

剑阁内，看不见人影，似乎除开无当圣母，并无其他人在。

他也没有真的四处闲逛，而是来到一处山崖上，盘腿坐下。

从崖上望去，峰外是不断飘过的虚空乱流。

唐睿唤出山海图，一人一鸟便在崖边谈话。

九渊之底，妲己操控祭坛镇压源初神子时，便放掉山海图。

以无当圣母身份，自然不会窥探他，所以唐睿很放心。

之前在唐睿衣袖中，山海图已完整听完，唐睿和无当圣母的对话。

见唐睿问它意见，山海图罕见露出严肃神色，道：“你觉得，哪一个选择危险更大？”

“不清楚，但承受袁洪因果，不确定性更多。”唐睿道。

“唐睿，你犹豫了。”山海图飞到唐睿面前，看着他道。

相识近千年，山海图还是第一次在唐睿身上，看到这种犹豫不决的状态。

“没错，我犹豫了。”

唐睿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对一件事，如此没有把握。所以才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还得问你自己。”山海道。

“问我自己。”

“没错，问你自己，从开始修道起，你追求的是什么？或者说，你能成就仙人道果的契机，究竟是什么。”

“我追求的是什么？”

唐睿眼中显出恍然。

对于他而言，一路修道，成就仙人，追求的东西就是两个字，逍遥。

不是长生不死，遨游天地，只求无拘无束的逍遥。

而是守护着身边的所有人，与他们一起喜怒哀乐，一起存在，或者曾经存在于这片天地的大逍遥。

所以，他才会在平云镇，成就仙人道果。

因为那些村民的后代，就是他所在意的大逍遥！

“我懂了。”唐睿点头道。

山海图见唐睿脸上犹豫之色消失，知道唐睿已经做出决定。

但山海图没有问唐睿究竟决定如何，只是用翅膀拍了拍唐睿肩膀，便重新回到唐睿袖中。

唐睿离开山崖，回转来到黎山观。

无当圣母见不过一炷香时间，唐睿便折返回来，便问道：“你下决定了？”

“是。”唐睿道。

“如何？”

“我愿拜您为师，加入剑阁！”

无当圣母闻言，从蒲团上起身。

唐睿这才发现，无当圣母身量极高，比身高八尺有余的他，还要高出半个头。

无当圣母没有追问唐睿决定拜师的缘由，只是迈步挪往一旁，让出神像前的位置。

“对我师上清圣人只要像三跪九叩，再给我磕三个头，你便正式入我门下，为截教二代弟子。”

如此简单的拜师仪式，无当圣母说出，却充满庄重之意。

第一眼见到后殿神像，唐睿便猜到很可能是上清圣人之像。

元洞天昭鸣峰有三清殿，殿内立有三清圣人神像。

但三清殿的神像，并非三清圣人本貌，而是法象。

只有像无当圣母这样的三教嫡传，才有资格以圣人真容立像。

只是没想到，通天教主真容，居然如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唐依言在蒲团上跪下，睿恭恭敬敬三跪九叩，先拜过祖师。

然后调转方向，对无当生圣母磕头三下。

礼毕，无当圣母伸手，亲自把唐睿搀扶起来。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弟子。”无当圣母简单一句，两人便正式定下师徒名分。

“师尊，不知我截教当下，还有哪些弟子？”唐睿道

截教在封神之战中，损失惨重。

绝大部分弟子，要么身死道消，要么上榜入天庭，还有一些，被人、阐二教，西方二圣擒住，当了坐骑。

唐睿既拜入截教，自然要清楚截教目前的实力。

他此问，问的便是如无当圣母般，幸存下来的截教弟子。

“我截教嫡传，有三百余人，大部分皆在禹余天碧游宫。”

“剑阁中有多少人？”

“剑阁只为师和马隧。”

金箍仙马隧！？

通天教主随侍七仙中唯一幸存者，他与无当圣母一道，在剑阁之中？

“剑阁情况，待为你斩除因果后，自会告诉你，随我来。”

无当圣母道，当先往外而去。

唐睿跟在这位刚拜的女师傅后面，出了黎山观。

无当圣母剑光一起，便带着唐睿斩破虚空。

须臾间，两人便来到天河之上。

天河位于三十三天之外，混沌长城之内，乃是一条流淌过星空的无边大河。

当年袁洪为了演示八九玄功，曾在此处和杨戬斗法，让唐睿旁观。

如今再次来到此处，袁洪却已经成了天庭叛逆，天外天邪魔。

唐睿突出一口闷气，等待无当圣母指示。

无当圣母未说话，拿出一件黑色旗形法宝，于手上一挥。

刹那间，漫天玄色水流出现，把千里方圆笼罩。

“这是！”

唐睿见到旗子，隐约有些猜测。

“此乃玄元皂雕旗。”无当圣母对唐睿道明法宝来历。

先天五方旗中的北方旗！

这件先天至宝，居然在无当圣母手中！

唐睿闻言，还来不及惊讶，便看见无当圣母缓缓从虚空中抽出一柄宝剑。

此剑一出，整个被玄元皂雕旗围起的空间，刹那崩坏，化为地、水、风、火，重归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