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一九八七
作者:那年我吃鸡 | 分类:都市 | 字数:11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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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小人物的理想
第152章 小人物的理想(万字更新22,求订阅!)
至于李秋芳为什么用个人名义签合同,她给纪英才和岳顺民的解释是,走得太急,没带公司的章。
两位厂长大哥也就是随口一问,既然李总说忘了拿章,那就是忘了拿章,不是也是!
毕竟每家20%的定金就摆在眼前,油晃晃的钞票可骗不了人!
李总出趟远门居然还带着这么多钱,真是……,真是女中豪杰!
婉拒了两位厂长一醉方休的提议,李秋芳急匆匆地乘车返回金陵。
临走前,她特意要了两匹牛仔布和三匹苎麻布,打算拿回去研究研究。
等车刚拐过弯,离开了两位厂长的视线,李秋芳立刻趴到丁志远座椅背上,问道:“志远,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丁志远道:“你和我小姨夫赶紧回趟青岛,把针织厂的工作安排妥了,不想辞职就办理停薪留职手续。”
李秋芳一咬牙道:“我辞职,你小姨夫停薪留职!”
丁志远道:“你不跟老林商量商量?”
“我们家我说的算!”李秋芳得意地抬抬下巴,“然后呢?”
丁志远道:“伱和小姨夫顺便在琴岛注册一家公司,既然牛都吹出去了,咱们就得兑现。”
李秋芳疑惑道:“怎么听你的意思,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我回去干什么?”丁志远好笑道,“我这边事儿多着呢。”
“不是。”李秋芳急了,“你不回去,怎么注册公司?你是大股东啊!”
丁志远道:“我这两天会在金陵注册一家公司,然后和你的公司合资建服装厂,明白了?”
李秋芳想了想道:“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你说对了,就是脱裤子放屁!”丁志远笑着点点头,“李秋芳同志,在这里我要给你讲一讲企业经营中的风险隔离。”
“风险隔离?”李秋芳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啥意思?”
丁志远道:“听说过《私营企业暂行条例》没?这个月1号正式颁布实施。”
李秋芳茫然地摇摇头:“没听说过,我哪知道这玩意?这什么条例有什么用?”
“以前私人开公司,严格来说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但有了这个条例,私人开公司就有法可依了。”
丁志远之所以一直没跟廖富贵厘清饮料厂的股权,就是在等这个条例。
没有这个条例,他就不能成立有限责任公司,就无法通过设计股权架构来规避风险。
李秋芳又问:“这跟你说的风险隔离有什么关系?”
“这个条例规定了三种公司类型,独资企业、合伙企业和有限责任公司。
独资企业和合伙企业的股东要对公司债务负无限连带责任,暂时不要碰。”
李秋芳道:“你的意思是搞有限责任公司来隔离风险?怎么搞?”
丁志远道:“打个比方,我出70万,你出30万,咱俩成立一家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本金100万。
后来这家公司破产了,还欠了1000万的债务。
如果是合伙企业,破产清算时,咱俩就得把这1000万的窟窿堵上。
如果是有限责任公司,咱俩最多把100万的注册资本金赔上,剩下的900万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
李秋芳一点就通,笑道:“那岂不是可以随便借债了?”
“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当然可以使劲借。”丁志远笑了笑道,“你和小姨夫在琴岛成立一家有限责任公司,我和大哥在金陵也成立一家有限责任公司。
然后这两家公司分别出资,再成立一家有限责任公司,也就是芳华服装这个实体。
这样一来,服装厂的经营风险就被隔离在了这家合资公司里,波及不到你我。”
李秋芳想了想,疑惑道:“不对呀,你刚才说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最多把出资额打水漂了,咱俩直接出资成立服装厂不也一样?
这样也能达到隔离风险的目的,干嘛还要另外成立一家有限责任公司?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丁志远回头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李秋芳同志,脑子挺好使的嘛!”
“没大没小的!”李秋芳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我说的不对吗?”
丁志远道:“完全正确!不过这样设计不光是为了风险隔离,还可以避税。”
“避税?怎么避税?”
“打个比方,如果咱们俩直接出资成立服装厂,那么咱俩就是服装厂的自然人股东。
如果服装厂赚了100万,分红的时候,咱们俩要交20%的个人所得税。
你分30万,要交6万的个人所得税,我要交14万的个人所得税,心疼不?”
李秋芳倒吸了口凉气,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怎么不心疼,心疼死了!”
丁志远道:“如果服装厂的股东是公司,咱们国家的个人所得税法规定,居民企业之间的分红免税。
也就是说,30万的分红可以直接划到你的公司账上,而不用缴一分钱的个人所得税。”
第151章 小人物的理想
李秋芳想了想道:“那我要用钱怎么办?从我自己公司里提款还不是要交个人所得税?”
“你不会给自己开工资?”丁志远白了她一眼,“你可以把工资开低点,但可以用公司的名义买车、买房、吃饭、旅游、住酒店、买衣服。
而且这些花费都可以做成公司的费用,还可以抵扣增值税。
你是老板,公司的房子、车子还不是你来用?”
“啊?”李秋芳呆了呆,“还能这么操作?”
丁志远道:“我刚才讲的这些都是最肤浅的东西,比如居民企业之间的分红虽然免税,但这笔分红对于投资公司来说,是企业所得,要缴纳25%的企业所得税。
税率比个人所得税还高5个点,但如果投资公司亏损,那就可以免交企业所得税。
怎么做成亏损?经营有风险啊,对外投资啊,等等。
在国外避税是一门大学问,等以后有空了我再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总之,你和小姨夫的这家有限责任公司,就是你们两口子的钱袋子。
通过这家公司,既能隔离服装厂的经营风险,又能让你们两口子干很多事情,而且还不需要缴税,或者只需要缴很少的税。”
“你怎么懂这么多?”李秋芳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我不信你们南大会教你怎么钻法律空子,怎么挖国家墙角。”
丁志远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是合法合规的避税,不是偷税漏税!”
李秋芳撇撇嘴道:“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挖国家墙角的事实。
难怪都说越是有钱越小气,从你身上我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为富不仁!”
丁志远冷笑道:“李秋芳,你到现在还一直在装糊涂吗?
你睁开眼睛看看外面这个世界,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笑贫不笑娼,穷就是原罪!
我承认,我自私,我没道德,我无耻,我不是好人!
但我只是想过得有尊严一些,这难道有错吗!
我不钻空子,难道就没人钻空子了?
我不挖墙脚,难道就没人挖墙角了?
我不这么做,有的是人这么做!
大公无私的人永远赚不了钱,一辈子只能当穷鬼!
你要是想当穷鬼,你就大公无私,我不拦着你!”
李秋芳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叹了声气,扭头看向窗外道:“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丁志远目视前方,淡淡道:“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有的人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只靠祖上的余荫就能享受所有的红利。
有的人用尽一生心血,换来的却是贫穷和病痛。
如果去年我有钱,我一定会把我爹送到最好的医院去,可谁让我没钱呢?
我没钱,我爹只能等死!
有的人的爹却可以住在豪华的单人病房里,享受着全国最好的医疗!
你说,这公平吗?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正义,有的只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我记得不知道谁说的,如果你没有背景,还要选择做一个好人,几乎肯定会落入社会底层。
哪怕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社会的筛子也会把你筛掉。
越是循规蹈矩、刚正不阿、天性善良,越容易被淘汰,这些所谓的优点会成为竞争中的劣势。
小姨,我们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能做的只有独善其身。
最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拉一把身边的亲戚朋友。”
李秋芳喃喃道:“你太消极了,你难道就没点理想?”
“理想?”丁志远哑然失笑,下一刻眼神变得深邃,“谁会没点理想呢?我曾经也有远大的理想……
可理想在现实面前实在太廉价了,一文不值。
当金钱成为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时,谁会在乎一个穷鬼的理想呢?”
这时,他眼前突然浮现出谢颜的那张俏脸,嘴角微微勾了勾道:“所以,如果理想和面包二选一,我选面包。”
李秋芳缓缓地摇着头道:“你狭隘了,其实理想和面包并不矛盾。
难道就不能既要面包,又要理想吗?”
丁志远拍着方向盘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李秋芳很生气,觉得外甥在嘲讽自己。
“我从来不做假设,理想和面包,我只会选择最容易得到,对我最有利的那个。
一鸟在手,胜过千鸟在林,我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就赌上自己的一生。
你是个理想主义者,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个极度功利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
李秋芳自嘲地笑笑:“我算哪门子理想主义者?其实我也很现实、很功利的。
我也爱钱,看到帅哥也挪不动眼,更爱慕虚荣。
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到谁穿的比我好,比我漂亮,我能气得要死!
我就是个俗人,跟理想主义者根本不沾边。”
丁志远道:“小姨,你说的跟我说的是两码事。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怀孕了,检查发现孩子有先天缺陷,你会怎么办?”
李秋芳毫不犹豫道:“还能怎么办?花多少钱也要治!”
“如果治不好呢?”
“治不好也要治!”
丁志远平静道:“你看,这就是理想主义者做出的选择。
我是个现实主义者,所以我会在他出生前把他打掉,就算生下来,我也会让他安静的离开。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太没人性了?
可我不这么认为,我正是因为心怀怜悯,才选择这么做。
因为我爱我的孩子,所以我不想让他来到这个世间受苦。
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加痛苦。”
李秋芳喟然一叹:“如果在生林晨之前,我可能也赞同你这么做。
可我现在是个母亲,我狠不下心来……,毕竟那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啊!”
丁志远淡淡道:“在我看来,贫穷对孩子来说也是一种先天疾病。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面对贫穷,面对这个世界的冷漠无情,面对人们的冷嘲热讽。
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来享福的。
否则,我宁可不要孩子。
小姨,无论你是不是理想主义者,但既然你说你是个母亲,我想你一定会理解我这番话的。
林晨今年才三岁,他的人生还很长,未来怎么样你说得清?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林晨考虑。”
不同于丁志远这个两世为人的老妖精,李秋芳今年才二十四岁,虽然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了,但这个年纪的她,还是一个有理想的女青年。
尽管最近这几年发生了很多她看不惯的事情,但她依旧还抱着一丝幻想。
然而,丁志远刚才的一番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她内心深处残留的最后那点信仰一点点地搅碎。
尤其最后丁志远提到她的儿子林晨,更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望向窗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转过头,从后视镜里看着丁志远,认真道:“志远,你说得对,我们要先为自己,为自己的亲人活着。”
她首先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女儿,然后才是琴岛第四针织厂的员工,最后才是这个国家的一名普通公民。
孰轻孰重,孰近孰远,显而易见。
从中专毕业后进入单位,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干了五年,甚至生孩子前一天她还在厂子里画图纸,她觉得自己不欠任何人的。
所以,也该为自己,为家人好好打算一番了。
丁志远抬头看着后视镜,开心地笑道:“小姨,你只不过是生错了时代,其实你比我强,真的!”
李秋芳翻了个白眼道:“用不着安慰我,我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丁志远委屈道:“为什么我说实话你们都不信呢?”
“你们?”李秋芳似笑非笑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这个人已经无耻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丁志远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李秋芳闭着眼睛蜷缩在后座的角落里,似乎是睡着了。
“如果再回到从前,所有一切重演,我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
听到李秋芳小声哼着张镐哲的《再回到从前》,丁志远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哼起来。
“不怕挫折打击,没有空虚埋怨,让我看得更远……。”
当唱到“还是与你相恋”时,李秋芳瞬间破了防,扑哧笑出声,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你太深情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哈哈!”
丁志远无奈道:“我刚进入状态,你就把我打断了,真讨厌!”
“没想到你唱歌还挺好听的。”李秋芳笑眯眯地看着他侧脸,“难怪从小到大女孩子都喜欢你。”
丁志远大言不惭道:“那是因为我长得帅,跟唱歌没有一毛钱关系!”
李秋芳直起腰,又趴到他座椅靠背上,八卦道:“哎,你现在到底脚踩几只船?”
丁志远脸一黑,矢口否认道:“李秋芳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人很专一的!”
“你快拉倒吧!”李秋芳鄙夷道,“那个小任我没见过,不过听你娘说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
桃子我虽然好几年没见了,但小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我见犹怜,我就不信你舍得放手。”
丁志远和李秋芳年纪相仿,一直都很亲,有些话他不好意思或者不敢跟别人讲,但在李秋芳面前,却没那么多顾忌。
他砸吧砸吧嘴道:“舍不得又怎样?我倒是想左拥右抱,但也得桃子愿意啊。”
“听听,听听!”李秋芳拧着他耳朵,“终于说出心里话来了吧!”
丁志远笑道:“我这叫有贼心没贼胆儿,这种事儿论迹不论心。”
李秋芳撇撇嘴道:“男人有钱就变坏,不是因为有了钱才变了心,而是有能力把贼心变成贼胆,你说是不是?”
丁志远:“……。”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小任……,嗯?”
丁志远无语道:“李秋芳,你是个女人,又是个长辈,能不能要点脸!”
“这么说你俩已经睡一块了?”李秋芳眼睛里燃起了八卦的小火苗,用力拍拍他肩膀,“可以啊,大外甥,没白瞎了你这张小白脸!
唉,桃子怎么办?这叫什么?
这叫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