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团穿越复兴中华
作者:聂义峰 | 分类:历史 | 字数:5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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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继续前进(二)
卢仪和陈宗美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逃离了洋浦。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身为儋州营的战俘,短毛海贼竟然对他们没有任何防备,而且还傻乎乎地给他们也分了房子分了地,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二位也是故意没去想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人家压根没把他俩当回事。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密谋了一场逃亡,打算先逃到东面的临高县,然后再去琼山。只要能逃回去,事情就还可以挽回,不算从贼就不会被诛九族。
于是他们趁着被发配到木棠修水库的时候,联络了几个旧部,趁着一天夜里守备松懈,夺了两根螺纹钢逃离工地。
海贼的警卫立刻展开追击,逼得他们没能东逃而不得不向南,向着州城方向逃跑。
一路只顾着疯跑,几个人当然也没意识到警卫压根不是因为他们是战俘而追击,纯粹是因为南面不是“秦占区”,要遵守和州衙的和平协定而已。
等呼哧呼哧逃到北门江,人数已经少了一半,有的是天黑走散了,有的是被警卫抓住,有的是跑了半截又舍不得短毛给的一天三顿饱饭,偷偷回去了。
总之,这场逃亡从一开始就遭受了重大挫折。
那接下来往哪逃呢?
陈宗美知道短毛之所以没有攻打州城,是因为和滕元鼎有勾结,所以他根本不敢进城,生怕这狗官抓了自己去向短毛邀功。可是调头回北官道也行不通,因为路上的松林岭早已被短毛占领,建了什么通讯站。
为难之际,卢仪提出向东南方前进,绕道蚂蟥岭前往临高。
结果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一队四轮车追了上来。
其实这是送新兵回家的车队,但这群惊弓之鸟误以为是追兵,又是一阵猛跑。后面开车的司机大概还纳闷:这几个人嘛毛病?好端端跑个什么?
等终于“甩掉”了追兵——其实是人家拐弯了,逃亡队伍就只剩下了陈宗美和卢仪两个人。
“卢兄,咱们这是到哪了?”陈宗美毕竟是一年前才刚上任,一半时间还待在功德林里,对儋州地形并不熟悉。
“陈兄,前面就是洛基堡。”卢仪是老土地,而且多次参加平定黎乱,儋州的地形就印在他脑子里。
洛基堡就是洛基村,明代的时候这是封锁黎区的前线堡垒。随着人口逐渐向内陆迁移,黎人已经被逼退到了那大以南的深山中,留下的黎人也成了说汉话、姓汉姓、编户缴税的“熟黎”,防黎的洛基堡就成了汉黎杂居的洛基村。
“过了洛基堡,就是文澜河。沿着文澜河向北,就到了临高县。”卢仪说着,抬手指示前进方向,“这条路差不多八十里,得走四天,我们需备些口粮。”
陈宗美四下张望,很快就在前面发现一个窝棚。
在那时候,军队从老百姓家里抢粮,甚至杀良冒功,是天经地义、无需背负任何心理负担、不会受到任何谴责的。
这是一户黎人,大概是被雇来看守田庄的熟黎,一家四口显然不是两个军官的对手。
窝棚里没什么吃的,只有一点山芋和杂粮,比之短毛那里的伙食差的肯真不是一星半点……逃命要紧,忍了!
接着卢仪又建议换上黎人的衣服,因为即使是熟黎,汉民也很少和他们说话,有利于掩人耳目。
可是在短毛那里待了那么久,习惯了身上没有虱子跳蚤的生活,换上这脏兮兮的衣服……逃命要紧,再忍!
陈宗美建议连夜赶路:“我们不能在此停留,万一被人发现就走不掉了!”
卢仪也这么认为,主动在前面带路。
两人就这么被自己脑补的危险一路追,向迎面而来的巡逻队逃去。
“站住!举起手来!”
这奇怪的口音,是短毛!
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地方竟然也有短毛,扭头就跑。
汤航和王首道甩开大长腿从两侧包抄,胡林居中兜底。在夜视仪的帮助下,脚下坑坑洼洼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三人动作十分敏捷,哪像前面逃跑的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摔得连滚带爬。
“站住!再跑开枪啦!”汤航怒吼。
眼见逃不脱,卢仪把陈宗美推到一处阴影里,自己装成黎人迎击追兵,嘴里叽哩哇啦说着什么。
黎人?汤航端着枪,向胡林一努嘴。
胡林端枪逼了上去:“双手抱头,接受检查!”,突然意识到黎人听不懂他这半截子海南官话,又换了一口黎话。
不过这些突击学习的黎话混杂了多种口音,胡林和黎人各说各的,完全是鸡对鸭讲。
见说了半天说不明白,胡林退回来:“副班长,他这个黎人怎么听不懂黎话?”
“我看不是,你那黎语,汉族人黎族人都听不懂。”汤航斜了他一眼,向王首道一甩头。
王首道就没那么文艺了,端枪上前,语气严肃:“亮明身份,接受检查!”,接着就开始搜身。
卢仪原指望装作黎人糊弄,因为过去儋州营官兵遇到黎人根本不和他们废话,因为知道他们穷得叮当响,身上搜不出来什么油水。万万没想到,这些短毛贪财到如此地步,连黎人都不放过。
眼见就要摸到腰间的短刀,卢仪心中大呼今日吾命休矣,横竖短毛就三个人,自己有两个人,拼死一搏还有胜算!
“陈兄!”下定决心,卢仪大吼一声,掏出短刀反手直刺王首道胸口。
王首道早有防备,用枪格挡的同时,一记正蹬狠狠踹向卢仪的胸口,却不想被一身武艺的卢仪来了一个抄抱。
王首道猝不及防,当场一字马。可作为格斗爱好者,他也不是吃素的,忍着扯蛋的剧痛大长腿横扫过去,咣当就把卢仪撩翻在地,接着又是砰的一枪托,然后飞扑、锁喉,一气呵成。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汤航和胡林反应过来支援的时候,王首道已经胜出。
卢仪被勒得直翻白眼,可他还来得及看清楚,他的那位陈兄趁着混乱,已经扔下他逃之夭夭。
押着俘虏回到营地,汤航向姜文博报告了事情的经过:“怨我,指挥不当,竟然跑了一个,我愿意承担责任。”
姜文博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你们满打满算入伍还不到半年,独立执行巡逻任务就能逮只兔子回来,已经很不错。而且你们把他们留下的迷彩服拿了回来,避免了群众误会我们杀人,非常好!”
汤航不敢出声,因为按照常规,接下来就是批评。
果然,姜文博毫不客气地指出汤航在战斗中犯的错误——作为副班长、巡逻队指挥员,他的眼睛却只盯着一点而不是全局。
“班长,我错了!”汤航想起那次演习,姜文博虽然带头冲锋,却也能行云流水地指挥全班,不禁惭愧。
姜文博露出鼓励的微笑:“这不是‘错’,而是积累经验。你们学的每一样技能、每一个动作,都不是为了帅,不是为了拍电影好看,而是为了实现你的目标,所以你们要学会从各种条条框框顾此失彼中,总结经验,形成下一次的正确反应!”
“是!”几个新兵一齐立正。
这时,孙伟喊:“班长,别上课啦,来看看老熟人!”
挨了好几枪托,卢仪此刻已经是鼻青脸肿,心中又羞又恼,还有些悲凉。
自从一起共事,他就十分信任陈宗美,后来一起落难成了俘虏、一起当劳工,让这份信任更甚。
没想到哇没想到,今天守戎老爷金蝉脱壳,自己却二进宫。
姜文博打量着卢仪,问孙伟:“你认识?”
孙伟打了个手势,林彪跨前一步:“班长,他是儋州营把总卢仪,我认得他!”
语气不甚友好,看来过去没少被丘八们祸害。
“估计是逃出来的。”孙伟蹲在卢仪面前,拿一根枯草撩他,“我说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分房子你不住,一天三顿你不吃,就这么想脑袋后面挂根辫子?”
卢仪已经心灰意冷,豁出去了:“汉贼不两立!要杀快杀,无需多言!”
接着,他听到了一片笑声。好像自己说了什么笑话一样,所有的短毛都笑得前俯后仰。
孙伟笑得尤其厉害:“我说朋友,你可想好了,一个大清儋州营的把总,说‘汉贼不两立’?你自己还是汉人,害臊不害臊?你们那位总兵好像是正蓝旗吧?不知道人家旗兵一个月的银子,比你们这些‘汉贼不两立’多多少呀?”
琼州镇是绿营,连八旗汉军都不是,在清朝军队的鄙视链中属于垫底的存在,饷银不到旗兵的一半还经常被克扣。
卢仪咬着牙,恨不得把这些短毛都撕碎。
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惧胯下之辱?
“我是从火烧坡水库逃来的,你们说过,入籍来去自由。”
说完,卢仪自己都臊得闭上眼,想不到堂堂大丈夫,有朝一日要如此活命。
看热闹的塔里尔突然说话:“但是不好意思,你们刚才杀了一家四口,已经触犯了《大秦刑法》,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姜文博看到塔里尔的眼神,马上明白了他的打算——公开处决这位把总,让这部还不存在的《大秦刑法》第一次亮相,也让洛基的百姓们出一口恶气,同时也意味着洛基百姓杀了官军,那就只剩“从贼”一条道。
“好,给他带上铐子,押起来!明天公审,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