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州醒来时，已经是翌日的早上。

这回，他没有偷偷打量，而是直接捏着对方的脸问道：“这便是你要我商议的事？”

祁野被捏醒也不生气，反正州叔叔手酸没什么力气，也舍不得真用力掐他。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本来是有事要商量的，可州哥哥昨晚累的睡着了……”

阮知州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火气，捏住某人脸颊的指节微微发紧。

祁野疼的蹙眉抽气，当即委屈巴巴的道歉：“我错了，州哥哥。”

“到底想商量什么事？”阮知州淡淡的瞥向他，一副你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脸便别想要了的架势。

祁野朝他无辜的眨了眨眼：“州哥哥，你先放了我好不好。疼……”

阮知州对他装可怜这招完全没有抵抗力。

他稍稍松手：“说吧！若是说不好，还会捏你。”

祁野便一本正经的与他商量道：“那州叔叔可不可以换个地、方捏？”说着，握住他方才掐自己的手，朝、着被子里头探、去……

阮知州：“……”

得寸进尺了属于是。

他朝他温和的笑着，指节却微微握紧……

祁野脸色微变，吐字都带着丝丝的抽气声：“州哥哥好狠的心。”

“说吧！”阮知州皮笑肉不笑的催促，并再次加重的几分力道。

祁野顿时整个身躯僵住，果然不敢再耍混了。

“州哥哥，你给裴青说门亲事吧！”

阮知州：“？”

祁野解释：“裴青年纪也不小了，若再不娶妻恐怕就找不到合适的姑娘了。”

阮知州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裴青了？”

祁野闻言担心他误会，当即再次解释：“他保护了州哥哥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州哥哥已经有了我，可他还是孤家寡人，瞧着怪可怜的。”

阮知州对此很是怀疑：“你真这么想？”

“嗯。”

“可你昨日还与裴青吵的不可开交，今日便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操劳，这转变有点儿快啊！”他若有所思的微微攥紧指节。

祁野再次抽气：“州哥哥，你再捏便要坏了。”

阮知州闻言微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咳咳！你老实交代，我便放过你。”

命脉被他把控在手里，祁野还能怎么办。

“我招，我招！州哥哥手下留情。”

他解释：“裴青老是同我作对，还经常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所以我便想给他找个媳妇管管，省得他总是看我不顺眼，破坏我们的感情。”

阮知州：“……”

仔细想来，裴青确实经常在他面前说祁野的不是。

他了解裴青的为人，不会在背后乱说别人的坏话，除非那个人真的……

阮知州念此，不由开始回想过往的种种。

祁野见他的神色不对劲，当即打断道：“州哥哥，你是不是舍不得他？”

“我舍不得他什么？”阮知州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还能是什么？你与他年龄相仿，又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听说，你们从小便一起吃饭，一起练剑，一起入学，一起……”

“你这是，吃味了？”

祁野没有否认：“州哥哥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

他神色有些落寞和遗憾，因为州哥哥出生后的那十九年，身边都是别人在陪着他。

他甚至没有出现过……

阮知州看着他一脸吃味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但还是安慰他道：“虽然你没有见过我小时候，但你可以见到我陪你垂垂老矣的模样啊！”

祁野闻言，果然有被安慰到。

“那州叔叔也要说话算话，答应了陪我相守到老，以后便不能失信。”

“只要你做得到答应我的事，我自然会遵守诺言。”

祁野心想，他肯定能做到！

至于给裴青说亲的事……

阮知州考虑了一下道：“裴青如今的年岁是不小了，但这总归是他的私事。若他愿意相看姑娘，我自然乐见其成。可他若是不愿，我亦不愿强迫他。你更不可以，明白吗？”

祁野迟疑了一下道：“那他若是不愿成婚，我们成婚可好？”

阮知州闻言微怔。

成婚？

五年前，他发觉自己对祁野的心思后，的确想过成婚。但后来，他接连克死了好几个姑娘，加上生意太忙没时间，便也就将成婚之事抛之脑后了。

如今祁野突然提到想与他成婚，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古往今来还从未有过男子娶男子为妻。

即便他闯南走北，也见过同性光明正大居住在一起的，但那只是因为家里穷娶不起媳妇，故只能找个契哥儿搭伙过日子罢了！

“阿野，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成婚便代表着我们以后是真正的夫夫，将来要一辈子柴米油盐的生活在一起，就连死后也可合葬于一处。”

阮知州没有说话，但并不代表他不心动。

“州哥哥，我们成婚吧！”祁野再次道。

阮知州依旧有些犹豫。

成婚不单单只是两个人的事。

他不知晓父亲是否会同意他们在一起，也不知道祁野日后可会后悔？

他愿意给自己和祁野一个机会，但其实心里依旧有些担心，担心再过几年十几年，自己已经年老色衰，而祁野却正值壮年。

没有成亲，万一一方后悔还可以好聚好散，可若是成亲了便天下人皆知，也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我明日问问裴青的意思吧！”他这话已经表明了意思。

祁野眸光中的期许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知道，州哥哥对自己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

“州哥哥，你真的很好很好。正如裴青所言，配不上你的人是我。”他抱住他道。

阮知州没有说话。

祁野磕在他肩膀上轻轻地叹了口气：“罢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州哥哥迟早会看清我的心意。”

阮知州突然觉得心尖一片柔软，手指用力的蜷缩了一下：“谢谢你，阿野。”

“嘶！州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很感动，可是你能不能先不要动？”

阮知州：“……”

他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想要放手，却被对方主动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