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司书房内，李小牙意兴阑珊翻着账本，昨晚土狗下药，让他想起了一个事，他们在云南使的迷烟，效果极其惊人，但想从告老还乡的吴杰那里要到配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古代名医的独门秘方，大都敝帚自珍，不会外传，加上传子不传女，极易造成失传，也有一些是子孙后代弃医，保管不善而失传。

李小牙从火药皮袋里，翻出两包密封得很好的药粉包。

“麻子，陪我去一趟太医院。”

“老大，您身子不舒服吗？”

李小牙摇头：“不是，我想让太医院的医师，试着帮我破解吴神医的迷烟秘方。”

麻子挠挠头：“您不说，我都忘记这事了。”

李小牙笑道：“我也是偶然想起来的。”

两人出了镇抚司，来到附近的太医院。

李小牙专门找到太医院最年轻的医官陈平安，说明来意后，将两包药粉交出去了。

陈平安听说是前太医院使的秘方，也很感兴趣，打开药粉包，立即闻起来……

李小牙眼皮一跳：“陈医师，你小心一点，这药效很猛的。”

陈平安淡然一笑：“无妨，我有分寸。”说着又闻了一下，喃喃道：“曼陀罗？”

李小牙知道曼陀罗，讶异道：“曼陀罗不是有毒吗？”

陈平安微笑道：“曼陀罗确实有毒，药效可致人神志错乱，通常都是用来制作蒙汗药的，吴院使的这包药粉，其中致人昏迷的几味药便是曼陀罗，断肠草，生草乌，莨菪，这四种都是毒药，为了综合消弱它们的毒性，这包药粉加了甘草，当归等药。”

李小牙惊道：“陈医师，你真厉害，闻一下就知道配方了？”

陈平安摇着头：“蒙汗药的方子大同小异，吴院使制作的药粉，药效之所以猛烈，只因曼陀罗等毒药的量较大，若让人服食，极易造成人长眠不醒。”

长眠不醒？李小牙额头冒冷汗，直接说极易造成死亡不就完了？

“这是燃烧制作迷烟的药粉包，并非蒙汗药。”

陈平安点着头：“若是燃烧制成迷烟，毒性会大大降低，不会造成人长眠不醒。”

李小牙问道：“你能制作出来吗？”

“可以。”陈平安耸肩道：“但我们南京太医院，没有曼陀罗，断肠草，生草乌，莨菪库存。”

“这些毒药我来想办法。”李小牙委托道：“麻烦陈医师为我们制作一些，我们锦衣卫外出缉捕贼人，经常需要迷药烟攻。”

“我先试一试吴院使的药粉。”

“你要怎么试？”

陈平安拿起小指勾了一点送进嘴里，合上了药粉包，咂吧着嘴品味起来……

李小牙麻子看傻了？神农吗？直接用嘴尝？

过了一会儿，陈平安走到一旁的病榻躺下，淡定地交代道：“吴院使的迷烟药粉毒性，比我预料的强太多了，麻烦你们去通知其他医官，配一点解药……”

“(⊙_⊙)”

陈平安话都没说完，便陷入昏迷了。

李小牙尖叫着跑出去了，大叫起来：“救命啊！快来人，陈医师昏倒了。”

很快，一名老医官过来了，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医官服毒了。”

“(⊙_⊙)”

没过多久，以南京太医院使为首的数名医官，围在陈平安身旁，经过他们诊断，陈平安脉象平稳，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们担心陈平安脑子受损，立即煮了一锅解毒排汗利尿的药汤灌陈平安喝下去。

不到一个时辰，陈平安便恢复意识，苏醒过来。

一群长辈医官立即询问他的情况，确认他安然无事后，开始数落起来。

“以身试毒？你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吗？”

“曼陀罗，断肠草可不能乱服。”

“这量要是再大一点，那就麻烦了。”

陈平安仍然很淡定：“对不起，平安让诸位师长担心了。”

南京太医院使大骂道：“你小子以后再敢胡乱试药，老夫打断你的腿。”

“哦。”

医官们都离开后，李小牙走到榻边，使出西医的手段，伸出三根手指，虎着脸：“陈医师，这是几？”

“……”

陈平安翻白眼：“三。”

李小牙继续问道：“请问令尊大名？”

“……”

陈平安没好气的道：“李统领，我脑子没有受损。”

“你真没事？”

陈平安瞟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小厮：“拿我剑来。”

小厮跑回去，取来一把剑。

陈平安起身下床，抽剑步出门外，在院子内演起了剑舞……

李小牙悄声问小厮：“陈医师平时也这样跳大神吗？”

“……”

“我这是剑舞。”陈平安哭笑不得：“李统领，我真没事，练剑舞只是为了排汗。”

“哦。”

李小牙知道剑舞不是剑法，剑舞是一种舞，因执剑而舞，故名剑舞。剑舞原先只是一种女子持剑跳的舞，辅以鼓乐营造出一种战斗气氛，实际上却不具备战斗性，剑舞发展至今，已演变出一种具备战斗性的男子剑舞。

亦如“卡波耶拉”，看起来是舞，实际上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武术。

花里胡哨的舞，只是为了迷惑人的，其中暗藏着杀招！

陈平安演了一刻钟剑舞，大汗淋漓，又上了一趟茅房，回来又喝下大量药汤。

“李统领，我真没事，你们可以回去了。”

李小牙看着拿起一本医书，打算看书的陈平安，小心翼翼道：“你要没事，可以起来走两步吗？”

“……”

陈平安站起来了，叹道：“我真没事了，你们不必担心。”

李小牙瞟了一眼放在案上的药粉包，问道：“你敢再试吴院使的药粉吗？”

“……”

陈平安难得露出一丝尴尬，显然是不敢了。

李小牙嘀咕：“看来脑子没坏。”

“……”

正巧有病人来看诊，陈平安委婉下了逐客令。

李小牙看着为病人诊病的陈平安，松了一口气，这才拱手告辞，陈平安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他难辞其咎，这货真以为自己是神农吗？【神农尝百草之滋味，一日而遇七十毒】，而尝毒无数的民间神话人物，最后都死于中毒。

这说明了一个道理，不作死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