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

莫玄的吼声，被焰和领听闻，他们虽然不懂意思，但能够听出他焦灼惊慌的语气。

下意识回过头，看到的，是莫玄暴冲而来的身影。

只见他在泥泞间跑得有些踉跄，但还是顺手取过身边一根未点燃的木棍，在经过焰身边的时候，将木棍一端探入【祖火】之中引燃。

接下来，他也不敢让燃烧【祖火】的木棍太长时间停留手中，胳膊一抡，木棍垂直向着上空掠去。

当木棍进入毒雾范围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哪怕蒸发成小液滴，毒性依然猛烈，沿着木棍未燃烧的另一端蔓延。蔓延着蔓延着，剧毒和【祖火】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木棍中心交汇，直接以木棍为战场，开始互相侵蚀。

脆弱木棍，如何能承受两种神级力量？

【祖火】和剧毒还未分出个胜负，木棍在一声轰响后碎裂成漫天碎屑，而上方，两种力量纠缠着落下，在空中，剧毒被焚烧殆尽，完全湮灭！

刚刚，如果不是莫玄将剧毒二次焚烧，毒雾随着重力落下，焰的下场可想而知。

扭头一看，莫玄脸色格外凝重。

焰周身已经黯淡，【祖火】的力量已经告罄，在莫玄的臆想中，这些原始人想要得到力量，总得来点什么仪式祭祀吧，焰的【祖火】不可能及时得到补充。

至于领……

说来也是讽刺，领的近战技巧确实很强，但众人面前这两位克系次神，个个皮糙肉厚，领怎么上？上了又有什么用？去给它们刮痧嘛？

说心里话，莫玄想过逃跑。这些原始人的命跟他没有任何干系，他没必要为了这群沟通都沟通不来，才认识没多久的家伙拼命——

——当然了，就凭莫玄现在这个状态，可能连失去力量的焰都打不过。

甚至这两个部落随便拉出一个汉子，都有把莫玄放倒的可能。

你可能会问：这么容易被放倒，莫玄在训练营学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不是有句俗话吗？“一力破万法”有着绝对的真实性，莫玄学到的那些战斗技巧在绝对力量面前，就是跳梁小丑，花里胡哨。

可是，事关克系，他不能退缩，同时，也无能退缩。

什么叫“无能退缩”？莫玄一个普通人，再加上刚刚露的那一手，直接吸引了两位次神注意力，他如何逃走？

更离谱的是，可能是莫玄之前装过头了，见到他出手，焰和领对视一眼，难得有默契共同后退一步，立于莫玄背后，像两个小跟班，直接将莫玄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艹……

莫玄一般不爆粗口，除非忍不住。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吗？

“吼……你……神……几？”

自行进化到神级的克系生命体，原本混乱的意识似乎会恢复一些。

莫玄无法主动传音，但能被动接受信息。

乍一听，他懵了。

原始时代的克系神语言能力都这么超前的吗？“神经病”都说出来了？

“神……离开……”

又是一道“嘶嘶”声入耳，这两位次神的灵智似乎还很稚嫩，说话断断续续，如同牙牙学语的婴孩。

这下，莫玄算是明白了，因为刚刚焰施展出来的能力神性太强，却又不属于他本身，这两位次神见焰和领对莫玄摆出这副恭敬的态度，见莫玄的境界它们完全感知不到，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神明。

它们似乎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真正主神来了，它俩都得跪，在动手之前，先出声警告。

“这群人……我保下了！”

莫玄可以在任何时候怂、逃走，但在克系面前，不好意思，他做不到——即使他现在比原始人还要孱弱。

估计是拉莱耶之战给莫玄的精神冲击太大，他现在，一看到象征克系的血红，愤怒、恶心、狂躁……似乎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瞬间一拥而上，刺激着莫玄的神经。

再度抬眼，就连莫玄都没感受到，自己眼白不知不觉布满了血丝，随着心底那些负面情绪的出现，左肩，【黑山羊】烙印若隐若现。

嗯？

莫玄自己没有发现，但对面，两位克系次神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怎……人？”

莫玄相信，克系次神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帮助人类”。他瞳孔一缩，强行压制住内心的躁动，右手拉开左肩衣襟，借着昏暗篝火，那黑色烙印如同附骨之蛆，始终不散。

“不……他……敌……杀！”

对面，两位次神虽然灵智没有完全开发，但并不傻，精神力透体而出，从上到下把莫玄扫了个遍。

对视一眼，狼蛇次神从三维身躯再度摊开成二维，随后，紧贴地面，化为暗影飞速靠近莫玄。

它的攻击力似乎不及狮象次神，但在速度上，可谓是一流。

莫玄身体本能还在，胸口针扎一样痛，瞬间所有的鸡皮疙瘩都竖起，下意识向侧边一扑，原地，一只利爪从二维探出，扎在莫玄原本心脏所在的位置。

“唔……唔！唔！”

见此，身后，原始人们同时发出含义不明的吼叫，焰和领带头，所有原始人上前，用石矛石剑架住了狼蛇次神的前爪，可下一刻，前爪直接转化成二维平面，逃逸而走。

不！它并未逃逸，再度出现，已是在原始人群侧面，趁着一位女人不注意，一下撕开了她腹部，所有器官受到暗影力量的重创。

与此同时，克系污染顺着伤势，将女人的意识侵占，再度站起身，她腹部的裂口都没愈合，就那样狰狞地张牙舞爪，扑向一旁从前的伙伴。

“退下，都退下，你们扛不住克系污染！”

莫玄站起身，一把扳过领的肩膀，一边怒吼，一边向着他比着手势。

可他似乎早就知晓，眼神中，满是平静。

他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这些人，指了指那两头恶兽，摆摆手。

像是在说“我们不上，同样会被杀死，为何不拼死一搏”。

看着他和焰两人眼中，虔诚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是淡然和笑意。

莫玄目瞪口呆，怔住了，三秒后，缓缓比着手势：

你们……早就知道……我不是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