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玉突然明白，人这一生要用金钱扞卫尊严的时刻太多了。

拿最简单的一点来说。

若是她柳如玉有慕琰那样的身世跟财力，承锦瑟敢这样欺负她吗？

或者是说，她能这么轻易地欺负她吗？

当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她还有什么资格谈原则？

除夕夜就在沈文把柳如玉当姑奶奶伺候了一整夜中度过了。

她最后还是没忍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见她睡着，沈文把她轻手轻脚抱回了床上。

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这两次他来，她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抗拒和讨厌他了。

甚至他能感觉到。

今晚的她。

看他的眼神重新有了温度。

以柳如玉的性格愿意故意让他伺候着，那也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爱怜地摸了摸她白皙的小脸，勾了勾唇角。

低头轻柔地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又去干活了。

他要去给她做桂花花生酪，这个很费功夫。

要做好一会儿。

所幸他昨天来的时候就已经泡好了糯米跟花生。

天快亮了， 他得快点做好了。

晚点他还要跟陆景宸一起回江洲。

大过年的，能在除夕夜来这一趟实属不易。

沈文走的时候没准备叫醒柳如玉，因为她刚睡下没多久。

他不忍心吵醒她。

但她好像有心灵感应般，在他换衣服的时候自己醒了。

她睁着那双漆黑又明亮的美眸，转了转眼珠。

带着睡意低声呢喃问他：“昨天守了一整夜岁，怎得不睡会儿觉，要出去办事吗？”

“新年好啊，如玉，我要回江洲了。”沈文已经穿好了衣裳，回过头看了看她。

“哦，”柳如玉哦了一声，听到他说要走，她的心底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她垂着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想，他是不是要回去陪承锦瑟了。

初相识那年的大年初二，他不还在陪她逛百货商场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充满了苦涩。

她很明白，无论他对她再好。

他也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这种感觉让她窒息。

她此刻，终于明白琰姐为何不愿意同别人分享丈夫了。

因为会很难过，明知道他要去陪别的女人。

不仅不能争吵，还要假装大度地放任他去。

然后留下自己独守空房，伤心落寞！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很多很多年，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想到这里柳如玉又闭眼装睡了，她昨晚被他伺候的像祖奶奶似的快感，此刻也荡然无存。

若是短暂的快乐，要用这长久又无尽的痛苦跟等待来换。

她想她不愿意，她还是努力放下吧！

他终究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爱而不得的痛苦，她已经承受过太多。

真的不想再有了。

沈文见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于是走到她的床边摸了摸她的头说：“如玉，过年沈家老宅事情比较多，我就先回去了。

娘她们初四坐火车从香洲过来，大概初六早晨才能到江洲。

到时候我去火车站接她们，再陪她们一同来禹州。”

柳如玉没有任何回应，俨然一副睡着了个模样。

沈文柔声细语继续道：“我给你做了桂花花生酪等一下起来记得吃。

天冷，你要多穿件衣裳再出门，我瞧着你昨天穿的太少了，回来的时候脸都冻青了。

还有，晚上尽量早些回家。

少喝酒，伤身体。”

看来她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估计连她什么时候出门，几点回家，去做了什么，喝了几杯酒，他都知晓。

他从来不说，只不过是给了她想要的自由。

他一个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柳如玉一句话都没回。

直到他离开，她都是躺着装睡的样子。

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柳如玉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感觉她的心又乱了，从她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开始。

她的心就已经在向他倾斜，她依然不受控制地爱着他。

哪怕，她之前吃了那么多爱他的苦。

可她依然是，放不下他。

……

沈文接到陆景宸的时候，爆笑不止。

这位俊美妖魅的陆少帅脸上挂彩了。

脸上有淤青，嘴角破了，有很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沈文捂着嘴憋着笑，在陆景宸的瞪眼下。

他假装蹙了蹙眉道：“宸，这是谁给你打的，不像是琰琰的杰作啊！”

陆景宸哼了一声，把车子的后视镜往自己这边推了推。

一边摸着自己嘴角的伤一边咬牙切齿道：“他伤得比我更狠。”

“撕～”他按着自己的嘴角，疼的发出声来。

“那个阿景给你打的？”沈文饶有兴趣地瞅着他的伤，幸灾乐祸地问道。

“什么叫他给我打的，是他跟我打架。

他只有挨打的份，我无非是打斗中吃了一点小亏而已。”陆景宸可不肯承认，阿景其实身手真的很不错。

他差点就没干过！

“这小子，看着瘦弱，没想到还有点本事。”沈文摇了摇头，一脸淡定地看笑话。

“有屁本事，不就是个小白脸，哄女人养的玩意儿。

行了，你别笑了。

你在高兴什么，得手了？”陆景宸还在照镜子。

摸着他那俊俏的脸，心里堵的慌。

昨天他跟那小白脸打架，慕琰居然还维护他，没看到他也挂彩了吗？

“差不多了吧！昨天如玉让我伺候的服服帖帖的，舒坦的很。”沈文得意洋洋地回他。

“什么？如玉这么快就又让你上床了？

我不相信，她之前根本不搭理你。”陆景宸听到他这个话，马上激动地惊叫出声，眼睛瞪得老大。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伺候。

我是说我给她按摩捏脚，她很满意，对我态度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沈文斜了一眼他，有点无语。

似乎在责怪这个人脑子净想裤裆下这档子事儿。

“你很爱伺候人吗？”陆景宸切了一声，凉凉的回了他一句。

“不是，如玉愿意让我伺候她，说明她已经准备重新接受我了。

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让我碰她。”

“我发现你有点受虐倾向。”

“我才没有。”

“你有。”

“你才有。”

这俩难兄难弟，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开始斗起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