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堕胎药后柳如玉便开始小腹疼痛，疼的直冒冷汗，沈文在旁边心疼地守着她。

但她不再看他一眼，明明疼的受不了，她就是一声不吭。

第二天，第三天，因为要把伤害降到最低，所以大夫分三次让她服药。

她非常配合，不吵不闹，给药就喝。

喝完便了无生气地躺着不动，她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人一般，眼神空洞无物，没有任何聚焦。

沈文刚开始想劝她，但她完全不理会。

不同他说一个字，眼里甚至没有了恨意，只是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整整一个星期，大夫说孩子已经流干净了，她便开始强撑着身子起床梳洗准备离开。

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沈文拉住，他厉声问她：“如玉，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这几天真的很累，你别闹了好吗？”

这几天他都没日没夜得守着她，她不允许他碰自己，他只能晚上困了就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有时候白天还得出去办事，这些天他都没休息好，人特别累，也特别疲惫。

柳如玉一脸诡异地笑了，她翻了个白眼冷冷道：“我没有闹，沈爷。

你的孩子我已经配合你流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我们以前说好了的，你若是要成婚，就放我离开，是你答应过我的，现在想食言吗？”

沈文怔怔地望着她，半天噎的说不出话来，但他依然紧紧拉住她不让她走。

她便生要走，挣扎中，她狠狠抓他咬他打他。

最后他的脸上都被他抓出血印子来了，但他依然是不肯让她走。

他把她锁在房间一字一顿道：“如玉，我不会放你走的，很快我就娶你过门。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好吗？孩子的事情过去了好不好。”

柳如玉狠狠将一个茶杯砸到他的头上，他没有躲，那个茶杯硬生生将他的头砸破了，当即血就顺着流到脸上。

沈文整个人看着，狼狈不堪，脖子跟脸上都是抓痕，头也被她砸破了，但他没有生气。

只是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如玉，若是这样你好受些，那你就继续打我，只要你高兴。”

柳如玉捂着耳朵尖叫一声，然后怒吼着大声道：“我真的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我为什么当初没在碰到你之前就被那辆汽车撞死！

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为什么那一次中枪我没死，我那个时候真的该死的！”

沈文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唇问他：“所以，你后悔了，后悔同我在一起，后悔当初为我挡那两枪？”

“是，我后悔了，我后悔跟你在一起，我后悔为你挡那两枪。

若是我知道今天会落到这副下场，我还不如死在认识你之前。

我也后悔，当初沈知裴给你下药我带你回家，若是我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初死都不会招惹你。”柳如玉的脸已经因痛苦有些扭曲了。

她恨他，更恨自己，若是她没有痴心妄想，他怎么伤她？

若不是她闹着想要孩子，会有今天这些事吗？

人终归不能什么都怪别人，想想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执念到底，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沈文三两步走过来紧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小乖，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别闹了好吗？

你这样我看着心疼，你把身体养好，孩子以后我们会有的。好不好，你乖一点。”

柳如玉从他怀里挣脱，她幽幽地开口：“我要走，放我走，就当我求你，放我走。”

沈文摇摇头，眼神也有些飘忽，听到她坚决要走他的情绪也有些崩溃了，他大声吼道：“不行，我不让你走，你答应过我的，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你答应过我的。”

他不能让她走，她走了他该怎么办？

他不能失去她，不能，永远不能。

柳如玉恶狠狠地瞪着他道：“沈文，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你不放我走，我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不，不，我不会放你走，永远都不会。”沈文跟发誓般重复着这几句话，他痛苦的捂着头，也在她多日的冷漠中爆发了！

僵持很久后！

他抿了抿唇，想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但被她退缩的表情伤到了，他垂下了手低声道：“你若是不想看到我，我以后不来了便是，你好好养身子。

若是想通了，你便告诉小林，我再来看你。”

从那天争吵后开始，沈文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而柳如玉也像以前一样，被她锁在了沈公馆。

她出不去这个家，也走不出他的束缚。

沈文走的第二天，陈欣带着冰洁住过来了。

是沈文安排的，安排陈欣来照顾她，安排吃住一个月还给好几十大洋的工钱。

沈文说，以后会给陈冰洁安排学校，供她念书。

陈欣自是愿意，他对陈欣说：“帮我好好劝劝如玉，照顾好她。”

陈欣连忙点点头，来的一天就开始劝如玉。

“太太，你别闹了，沈爷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对你挺好的，孩子以后再要嘛，我之前，也是流过两个孩子的。”陈欣有些戚戚然地开口劝她。

陈欣是收了钱来伺候她的，所以她也叫她太太了。

其实他也不是只看重沈爷的好处，她也希望柳如玉好。

但是在这个世道，柳如玉若是失了沈爷的庇护和欢心，以后这样的男人可是难找啊。

柳如玉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很冷：“别劝我了，也别在我面前提他，求你了！”

陈欣抿了抿唇，给柳如玉掖了掖被子柔声道：“太太，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得好好养身体。

你堕胎大伤元气，若是不好好养，以后会落下毛病的。”

柳如玉一言不发，听了她的话，倒是睁开了眼睛。

但没有看她，只是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陈欣有些心疼地给她擦眼泪，声音也有些哽咽：“太太，别哭了，你现在不能哭的。你现在跟坐小月是一样的，小月里哭对眼睛不好。你乖啊！”

柳如玉怎么会不知道小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呢？

这不是她以前劝陈欣的话吗？只是她好似无所谓了，她的心随着那个三个多月的儿子一起死了。

她都不想活了，还怎么会去在乎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