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凭川这些天一直没找到那日救走白罗的黑衣人，本来就一肚子火气。

又想到自己儿子还没从启都回来。

“那个蠢东西，老子叫他办完事赶紧回来别耽搁，现在还留在启都玩！那京城里的水多深啊！那里的人他惹的起吗？”

赵斌劝道：“大人别太担心了，咱公子机灵着呢！京城官又能怎样？看了银子一样走不动道！”

赵天瑞带了不少银子过去打点，这也是赵凭川授意的。

“那京官心气高的很呐！最是小瞧我们这些外任的！”

他脸上似有不屑。

赵斌笑道：“再心气高，还能和银子过不去？咱家公子肯定和那些人喝酒听曲儿呢！”

赵凭川也笑了起来。

正此时，外面急急跑进来赵府的管家。

“大人！大人不好了！”

赵凭川不悦皱眉。

“何事如此慌张？”

那管家喘着气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看。

赵凭川看完就气的一把撕了粉碎。

“哪里来的？敢在黎州造我赵家的谣，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管家恐惧道：“大人，这……这些纸黎州里洒的到处都是啊！现下都在议论纷纷。”

赵凭川气的一脚踢翻了桌子。

“去抓人！谁敢议论统统抓起来！”

赵斌刚刚也看了一眼，小心道：“大人，这恐怕是那些黑衣人所为！我瞧着那些人定然底下有个组织就藏在黎州！”

赵凭川喘着起伏的胸口，眼中冒着火气。

“无凭无据就敢造谣我和北曌勾结，以为这样朝廷就会信么？陛下会信么？”

赵斌赶紧道：“大人说的是！”

然而，赵凭川虽然这样义正言辞的说着，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一切罪责都比不过官员叛国，他正是知道这点，才几次三番用这样的借口为自己扫除障碍。

看来有人也想以此陷害自己，此事不得不防！

千万不要传出黎州！

赵凭川还不知道监察御史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北曌芜州。

芜州从前是黎国的一半，很多年前便被北曌夺走了。八年前，大启又夺走了另一半。黎国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大雁湖也一分为二。

冰在渐渐消融，要入春了。

云初霁长身而立在湖边，风刮起他的衣角。

姚元寅将一件披风穿在他身上，如老父亲般罗嗦起来。

“殿下，湖边风大，你站了许久当心受凉！”

“无妨。”

姚元寅到底还是问道：“那大启的御史还未到黎州，那些流言是不是传的早了点？这几日赵凭川肯定会处理掉这些。”

云初霁狡黠地笑了笑。

“那些纸件本来就不是给大启的御史看的，那就是我为赵凭川准备的。”

“可他看了又能如何？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叛国。”

“他做惯了这样的事，心里自然有鬼。有时候做没做是一回事，旁人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赵凭川可比我们要懂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让赵天瑞上京。”

姚元寅立刻就懂了，殿下这是要利用他的恐惧之心，先行埋下不安的种子。

“那想必等那御史一到，他就要开始怀疑朝廷了。”

云初霁将视线投向结冰的湖面，语气淡淡道：“到时候，我便拉他一把。”

他从亓琛的来信中得知了他们的打算，他自然要帮这个忙。

不必多说，他似乎就能明白那人的想法，或许这就是他与她之间最亲密的血脉连接。

仿佛有另一个自己也活在这世上。

芳菲殿里。

一排宫女举着衣裳供苏贵妃挑选，她来回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在一件芙蓉花开胭脂红和福瑞云纹月白色两件宫裙之间纠结。

“慕宁，你瞧着我明日穿哪件更好？”

苏梓馨明日生辰于芳菲宫小设宴席，依着她如今宠妃的面子，宫中宫外女眷应该不少都会来。

苏慕宁正抱着萧瑞玩一个竹蜻蜓，她掌着他的小胖手搓几下，再放开，那蜻蜓就飞了。

萧瑞咯咯地笑着，又跑着去追。

“姐姐自己定夺吧。”

她看了眼那两件衣服，觉得都无可挑剔。

苏梓馨便定下了胭脂色那件。

苏慕宁看见孩子已经跨过门槛跑出去了，连忙也去追。

“瑞儿你不要追着它跑，会摔的。”

萧祁远远地就看到她追在萧瑞身后，一副怕他摔了的小心样子。

苏慕宁也看到他了，神情一顿，一不留神就被门槛绊了一下，萧祁快步上前搂住了她的腰。

“朕瞧瞧，这摔的是谁？”

他显然是听到她刚刚的话，故意在嘲笑她。

苏慕宁耳尖一红，眼中滑过一丝难言的懊恼。

“臣参见陛下。”

萧祁眼中的捉弄很是明显，不怀好意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惹得她浑身一缩。

“还有力气追着孩子跑？看来刚刚摔了，不是因为朕昨夜弄得太狠才腿软了啊！”

苏慕宁脸色白了白，抿着唇垂着眼睛不看他，也不说话。

萧祁喜欢对她说浑话，他本来就不是斯文一派的性格，在军中多年和那些热血糙汉在一起，什么浑话没听过。

偏偏苏慕宁又不经逗，他不仅在床上叫她丢盔卸甲，在话里也能叫她溃不成军。

“昨夜哭那么凶做什么？可是在假哭？哭的朕心口都软了，朕都没尽兴。今晚要不要赔偿朕？”

他自然是假话，女人在床上哭只能叫人更加想欺负她，他心口软了，有地方却硬着呢！

想到冲撞到最后，她像个无助的猫儿似的，在他身下显的可怜极了。

萧祁暗自舔了舔唇角，正准备把怀中的人咬上一口。

“陛下怎么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苏梓馨刚刚出来便看见萧祁来了，顿时心中一喜，堪堪忘记了他是为谁来的。

苏慕宁听见了便先一步推开了他，侧身整理着褶皱的袖口，神色不明。

萧祁还没咬到，自然就非常不高兴。

他冷眼扫了下苏梓馨，她脸上的笑都吓得僵了僵，赶紧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他到底是顾及苏慕宁的面子，没当着她的面让苏梓馨难堪。

“平身。”

恰此时，萧瑞哭着跑来，口齿不清地说着自己的竹蜻蜓飞到树上下不来了。

他哪里懂得大人之间的氛围，抱着苏慕宁的腿哭。

“舅舅拿，舅舅去拿！”

萧祁看他把眼泪都抹在她衣服上就烦，偏偏她还要去抱这个爱哭鬼。

苏梓馨看他神色不佳，立刻上前拉住了萧瑞。

“舅舅和陛下有事要忙，母妃带你去找好不好？”

她和一众宫女半哄半抱，带着萧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