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张了张嘴刚要开口，旱魃已经抢先说道：“当日我做的事情是出自真的，只不过顺便完成了布局，虽然你可能不会相信这些话，但我还是要说，我相信你所经历的一切会让你做出选择，你只要记得我确实让你成为了这个世界真实的存在就好了。”

“这么说我要对你感恩戴德了？”萧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实在是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古怪的存在。

旱魃挥了挥手道：“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你只要记得我不会手下留情就是了。”

雾气再次涌来，萧明再次睁开眼睛，窗外月明星稀，看起来明天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萧明忽然说道：“都看见什么了？”

楼梯口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嗯！”

萧明看了一眼少女胸口握住的那枚符箓笑了笑，“我都是看走眼了，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孙仁默默低下头。

“这样挺好。”萧明不以为意道，“如果你选择普通人的世界，我大抵还要给你进行思想教育，不过看起来没有必要了，见过神的人怎么会甘于平庸呢。”

孙仁抬起头眼中有些惊喜。

萧明却摆了摆手道：“去睡吧，从明天开始你要学一些新的东西了。”

孙仁愣了一下，欢天喜地的离开，萧明却怔怔的看着黑暗中的楼梯口，良久之后自嘲的笑了笑。

“有了这些就算是真实么，真是可笑。”

“且容为师想想。”

晨曦之中，对坐的师徒二人沐浴在金色光芒内颇显神圣，只是孙仁那一张略带委屈与不安的小脸和萧明眉宇间的无奈破坏了气氛，让本应该是坐而论道的景象变得有些俗套。

“师父，弟子是不是真的没有天赋。”孙仁虽然心思颇为深沉，但到底还是孩子，在萧明教授了数种适合当今的修炼之道却无法窥得门径之后多少有些委屈。

闻言萧明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开山大弟子有些无奈也有些唏嘘，天赋这东西确实是因人而异，华夏有古语，大道五十，遁去其一，万物皆有一线生机，跳脱规则之外，游走规则之中。

然而天下生灵亿兆，有这个资格的终究是少数，强行逆天改命非但无法让其脱离苦海反倒是徒增烦恼，这一线生机是希望也是毒药，世人知晓这一线生机又有几人能够清心寡欲不去争呢。

或许这就是天下大乱，纷扰不休的源头吧。

孙仁比常人聪慧，但是慧极必伤，她自幼体弱多病，若是外界灵力充沛，萧明倒是有无数种办法帮助其一步登天，不说是凌驾规则之上，至少也可以有所成就，在修炼一途上顺遂一生并非难事，只可惜现如今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收回心神，萧明慰藉道：“你不用绝望，为师既然开口定然不会食言，只是此事眼下却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孙仁点头道：“弟子明白，修炼一途不外乎是天赋，底蕴相结合，细分之下又有种种不同，您先前也教过，有些东西可以通过外物弥补，有些却是不行，现如今外物尽数不在，朝夕之间您也难以为继。”

萧明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有这番言论可见你确实下了功夫，没有了外物，剩下的便是纯粹依靠天赋，你的基础还在，为师传授你的功法本就是集气运大成之术，因此上你若是想要修炼一途短时间内有所进益不外乎两条路，顿悟亦或者是积少成多。”

“积少成多？”孙仁面露狐疑之色，旋即反应过来惊呼道，“弟子绝对不做那屠戮生灵之事。”

萧明对此只是摇了摇头道：“老实说，我心中善恶标准其实没有那么高，也没有那么低，路指给你，如何走是你的事情，若有一日你走那僻静小路反倒是超过了为师也是理所应当，是你的本事，你不走是你的选择。”

孙仁面露异色，显然是不太相信萧明的话，这也不怪她，毕竟她所接受的教育还是颇为正统的，华夏的修者或多或少都有善恶之分，这只自古以来一辈又一辈修者留下的。

他们不断的将修炼的底线拔高，提升，所以每一个走入这条路的人不管如何抬头都会看到那座山峰。

或许他们做不到，或许他们无法攀登上去，但是他们却看得见，心中知晓，知道目标在什么地方，至于往下走的终归是少数。

即便是暂时登上了半山腰，已经可以俯瞰脚下景色，看着那些还在山底的人也不会目中无人，因为他们知道山巅之上还有山巅。

萧明也知道他这一番言论不过是前世今生性格使然，并没有真正的在意，于他而言，这番话还是比较真实的，一言一行皆是如此，既然决心教你，那遍将知道的道路都指给你，如何选择是你的事情。

该教的他一样不少，最后如何在于个人。

“还请师父传我大道。”孙仁诚惶诚恐地求教，对于那聚拢气运之术似乎丝毫不感兴趣。

萧明莞尔一笑道：“你觉得现如今灵力是否还在？”

孙仁歪着头考虑了一下道：“听周宇和苏阳他们争论过，不过我觉得灵力还是在的，师傅说过，万物皆有灵，弟子觉得，灵只是一个成熟，这个世界还在，其内规则无数，使用的方法总归是有的，否则便没有了任何意义，我被修者便是不断的探索向前，正也好，邪也罢，从道理上来说并无区别，只是手段。”

“你这番话倒也颇有见地。”萧明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弟子的思想方向有些跑偏，和正统的修者区别很大，但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便继续说道，“那就抛开灵这个观点不谈，正如你所言，这个世界还是存在力量的，只不过被天幕或者说新的规则压制，所以呢？”

孙仁皱起眉头仔细思索，她自然知道师傅的用意，是考校也是引导，别人说的和自己思考的差别很大。

半晌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师的意思是让弟子直接参悟规则之力么？”